《飞屋环游记》 :将来的拉回 与 过去的推前 之间的相遇
有的人认为这部电影只要看最开始的二十分钟,后面的所有情节不过是狗尾续貂;然而这不过是肤浅地会错了意。完全欣赏两个人平凡幸福的生活,因为这是观众们迫切想要却得不到的,并且在这些观众看来,人生的终极道理和终极目标不过如此。确实,也许人生最大的幸福便是平凡的幸福;然而,这部电影讲的完全不是这个主题。最开始的二十分钟也并非是要阐明这个人人皆知的道理,而是要告诉我们:年少时想要环游世界,找到传说中的悬崖瀑布,但直到年老将死也未能实现,甚至最后连自家的小院也离不开。
这是年轻人对自我未来的设想,或者说,对未来的恐惧。今日谈着雄心壮志与美好梦想,可能将来却是一个脱离现实不敢面对生活的老顽固。他的激情的重新启动,需要一个男孩,其实便是过去的自已。在电影的制作者来说,所以故事的情节不过是,过去的自己去帮助未来的自己,让未来的自己引导过去的自己。而创造这过去将来时间之接触,对于作者们来说,恐怕真是莫大的乐趣。
老头虽然完全排斥生活,但是愤然决定制作飞屋实现儿童时的自己对儿童时的老伴做出的许诺,带她(虽然只能是她的照片)到传说中的悬崖瀑布。而这个男孩则是具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他要实现的是自己的徽章。
这里面最有启发性的是,老头经过波折,终于把飞屋带到悬崖瀑布,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对他而言,这是多么的不容易!),然而,他却无法心安,没有满足和成就感。因为他放弃了救助大鸟,被男孩所鄙视和厌弃。实现了许诺,却得不到满足感。只有当他发现,这个诺言的意义并非是要实现,比这个诺言本身更重要的是他和老伴几十年来相互扶持相互关爱,给予对方并通过对方得到的幸福。他们两人虽然因这个悬崖瀑布的传说走到一起,但是他们的生活和回忆才是比这个悬崖瀑布更要重要。为一个美好但是缺乏实在意义的许诺,舍弃了对他人的帮助,舍弃了应有的关怀,才是不应该的。
而传说的英雄变成大反派角色,暗示意志坚强与死板顽固也许本没有什么差别。
《波弗特》:一切问题的是非都不重要,如果这个问题最终能够结束。
一九八二年在对黎巴嫩的战争中,国防部有没有下攻占波弗特的命令?有人说,军队士气太高不顾命令执意攻占波弗特;但是这无法查证,没有人会正式承认这一点。但这并不重要,因为以色列已经占领这里十八年了。
兹弗的死是不是里亚兹的责任?他的死是不是可以避免的?看电影的观众是明白的。但是,在电影里,这一点说不清楚了。除了兹弗,其他人的死,是不是里亚兹的责任?这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在以蛮横胁迫其他人时,里亚兹的表现仿佛他是正义的化身;因为,那是别人的性命。但是当牵涉到他自己的性命时,当十二人留守,数吨炸药安装完毕,请求最后撤退命令,得到的是:"国会还没有最终决定,你们继续留守"时,里亚兹就无法义愤填膺义正辞严了。"我也希望我英明神武不会恐惧。"兹弗的父亲本无意责骂他,但他也不敢去见。他的无能怯弱残暴虚伪彻底让人无法原谅。
波弗特还是被炸毁了。一切都结束了。十八年前有没有攻占波弗特的命令已经不重要了;死去的那些人是不是枉死也不重要了。波弗特没有了,但是波弗特的传说不会消失,这是十二世纪的城堡,十字军东征的遗存,兹弗的舅舅死在波弗特的攻占中,他为亲见这一传说而来,也为这一传说而死。波弗特的最终毁灭景象,有意地模仿圣经中的形象,巨火焚烧,如同天降硫磺,岗哨迷惑敌人的假卫兵成了受难的殉道者。
经过无意义的等待——这是最崩溃最虚无的时间——最终,大家回家了,一切都过去了。克雷斯打电话给母亲"我回来了",三个人拥抱在一起,里亚兹脱去一层层沉重的外衣。他们终于解脱出来。虽然波弗特不会从他们的回忆里消除,但是他们终于可以这一切是非只放在回忆和谈论中,波弗特不能令他们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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