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7日星期二
关于《盗梦空间》及……
Arthur 在指导 Ariadne 时,交给她一个骰子作为她的 Tatoo (刺青)用来分辨自己所处的是现实还是梦境,并且告诉她:这行的人每人都有自己的刺青, Cobb 用的是他的妻子 Mal 的刺青—— spin (陀螺,虽然我印象小时候这种东西叫转不溜,陀螺只特指用鞭子抽打的那种)。在影片靠近结尾处,画面中 Cobb 从保险箱里取出这个刺青, Mal 把刺青藏起来是因为她不想去分辨自己所处的世界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她想让自己相信他所在的世界就是现实。但是只要转念一想便有蹊跷, Cobb 他自己的刺青呢?
首先我们知道他确有一个另外的刺青, Arthur 已说过每人都有, Cobb 说 Mal 把自己的刺青藏起来了, 而他是清楚他们当时的所在是 Limbo (混沌海),因此我们确证二人没有共用刺青。那么藏起刺青,而要强迫自己相信当前的梦境即为现实的那人,可能不是 Mal ,而是 Cobb 。
这类似于 "Memento" (《记忆碎片》)中的主角 Leonard,他为了洗清自己的罪恶感,把自己的故事安排到别人身上,而自己变成旁观者,只是说了一句只有自己认为是错话的保险公司职员。他不断提醒自己,把 "Remember Sammy" 这句话刺在手上,这是他唯一不被衣服遮挡的刺青,是他要不断强迫自己相信的"事实"。在 "Inception" 中,使用 "Tatoo" 这个词来指代辨别现实和梦境的东西,应当认为是在提醒我们 "Memento" 一片。而且饰演 Cobb 的演员是 Leonardo DiCaprio ,在所有名气不大的演员当中,这个曾经大红大紫却早就成为票房毒药的人显得格外特别,可以猜想导演有用他的名字来提醒我们回忆 "Memento" 。
另外一个十分有力的证据是,除了参与 extraction 或 inception 行动的人和做梦的主人之外,梦境中所有出现的人都是做梦人的意识的投影。但是 Cobb 的意识投影可以出现在别人的梦中,而且是谁的梦都可以,而且似乎还是一件需要避免却难以避免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所有知道这一点的人都不认为这很奇怪,而且只有 Cobb 可以做到。 Saito 的梦、Ariadne 的梦,小 Fischer的梦,都可以出现他的意识的投影。为什么只有他可以,别人都不能?而且大家都认同这一点。最恰当的解释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意识的投影,这都是在他的梦境之中。所以在 Mal 杀掉 小 Fischer 之后,他说完了,然后当 Ariadne 说我们可以再往上一层之后,他马上就能"知道" Fischer 没有死, 他在 Mal 手上。他马上变得比这个计划的提出者更了解这个计划,而且是全盘了解。
我见到的最令人难忘的论述是:如果影片中的现实层不是现实,自杀死去的因而进入现实(至少是更现实的一层)的 Mal 会把他带回去和她在一起,后面的故事就不会发生了。精彩的反证,但是却是自我循环论证,已经默认了 Mal 的自杀是现实中发生的。但是 Mal 的自杀是在 Cobb 的梦中出现了,是由 Cobb 讲述的。(事实上,与 "Memento" 类似, Mal 的死可能与 Cobb 有直接关系,而他最终就是要给自己推卸责任。)非但如此,你会发现整个梦世界的法则都是由 Cobb 讲述的。什么每深入一层梦境,时间放慢二十倍;无限层梦境即混沌海;高层梦境不稳定,梦中梦尚可,但梦中梦中梦就必须使用稳定剂;若使用稳定剂,在梦中死亡不会回到现实,而会进入混沌海;在混沌海中死亡会直接回到现实。这些规则全是 Cobb 的嘴里讲出来的,他才是这个世界的立法者。
一些不充分的证据。如雇佣 Cobb 窃取 Saito 的秘密的公司,应该也是一个大公司,但是总部却在非洲。在非洲也就算了,那个城市却像是二战时的卡萨布兰卡,或是今天的喀布尔给人的印象,完全不是现代化的城市。而且这个公司打手保安潜于市井,让人印象深刻,正式职员和办公楼却不知在何处。特别是 Cobb 被追赶在小巷尽头人被卡住,费劲挤过之后就进到闹市摆脱追赶,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太不自然了,让人有强烈的违和感。只有梦见自己被追赶时,要帮助梦中的自己逃脱时,才会有这样奇怪的场景。另外,Cobb 的父亲是在美国之外的大学教书的,但他似乎还要和老伴一起在美国照顾 Cobb的两个孩子。再有就是, Saito 一个日本人,为何有如此大权力,只要打一个电话就可以让美国不再追究一个杀害妻子的嫌疑犯。而且是飞机快要降落的时刻打电话,出机场时就一切都安排好了。而美国是这样的国家,一个残酷杀害女友并逃离的人,可以追踪他几十年,为了能把他引渡回国,一个州不惜为此专门制定一部法律,甚至因此有违宪的嫌疑,就是为了抓他回来给他终身监禁,而且还是因为不判死刑是引渡的条件之一(见 The Unicorn Killer)。以上这些固然可以算证据,也可以说只是影片设计如此,并无此特意,最多剧情不十分通顺而已。
所以,总结是, Cobb 与他妻子的死有关,而这个梦,是他为自己伪装、洗罪,洗自己的良心而做的。前面的积累,到最后的渲泄。所以,那个陀螺倒不倒,根本不是问题,只是对观众肤浅的欲望的一种撩拨和挑逗。为什么梦中的陀螺就不会倒?他的两个孩子,虽然不断出现会长大,形象却一直很模糊很单一,也许现实中并不存在或者尚未出生。当然,这只是胡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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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要说的是,对该导演的看法。诺兰几部电影都有极高的得分和评价。从《致命魔术》、《记忆碎片》、《搏击俱乐部》、两部《蝙蝠侠》、《盗梦空间》这样看下来,虽然每部都很精彩,但对于导演这样的个人偏好和一些看法我却不是很认同。
不使用名演员,或者几乎不使用名演员。说明导演的自信,不需要靠有名的面孔吸引注意力和票房;但也说明,影片比较粗旷,没有细腻的表达。值得最佳影片奖,却绝不可能诞生最佳演员奖。这几部影片的主角们的共同特点是,比起人物形象的僵硬不丰满,怪异和不正常更加突出。简而言之,没有一个正常人类。致命魔术中的两人,一个是为了嫉妒和报复,一个是因为无法容忍现实生活的平庸;记忆碎片,只有短期记忆,自我制造假象的死局;搏击俱乐部,人格分裂、暴力和无政府主义、自我毁灭;蝙蝠侠,放弃了无政府主义,捡起了充满阵阵剧痛的神秘的英雄主义。就像这样一个人,因为无法忍受自来水的无色无味,所以一定要造出最有味道的饮料。而他造出的饮料最终全是这样的类型:强烈的刺激性与回味性,喝过就忘不掉。但另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虽忘不掉,但毫无营养。他想要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开创一个新天地。但这条路并不通向一个开阔地。现实,生活,这才是一切的最终来源,以及最终归宿。你可能认为请明星来饰演是吸引眼球,是媚雅;你不屑为之。但是以诡异的剪辑手段、新怪奇的题材创意、以及所谓的"高智商"的勾引,这难道不是更恶劣更低级的媚雅么?
《阿凡达》告诉我们,只要使用了最先进最昂贵的电脑技术,只要使用了"最不可思议"的想象——外星人,外星语等等,那么只要把所有这些"不可思议"的想象用电脑做出来给你看到,即使故事情节低劣到如同文盲编造的水平,即使思想内涵如同死水枯井,即使所做的工作就是齿轮螺丝的杂糅粘贴胶带拼接……这就是艺术,而且是最高新的艺术,威严的令人下跪的艺术。而《盗梦空间》告诉我们,艺术是需要高智商的,非高智商不可理解,仅高智商才可理解——让人想起皇帝的新衣,只有傻瓜才看不到。这个世界上爱它、爱谈论它、给它打那么高分的人,都是高智商么?是害怕别人认为自己不是高智商吧。
2010年11月27日星期六
胡言乱语
典型的例子是小孩子。即使一个小孩子犯下过失,我们也不会用善恶或道德的准绳来指责他,因为他没有自主的意志,他的行为不是经过他自主意志的自由选择。如果让这个小孩子再小一些,到不会说话只会吃奶的地步。他将做不出任何选择,他只有被选择,被爱或被弃。他甚至只能做出动作,而不是行为,不可能导致任何好的或坏的结果,对他人或对社会。只有当他长大成人,拥有了体力、权力和思想,才可能做出贡献、或者犯罪。因而,人性本无善恶,或者说人性本身也和善恶一样,是从无到有的,不是写在遗传密码里的;不论我们怀抱希望时宣扬的"人性本善",或是挫折低落时哀叹的"人性本恶",都是无意义的。
我们很多情况下表现出对这个世界上的罪恶的痛恨与苦恼,与无力。有的看法认为人们已经走上了错误的堕落的道路,只有返回本源、返璞归真,才是正途。这些看法有的要求人们返回寻找某个失落的思想,因为这是圣者遗物;有的要求人们返回某些旧时的生活方式。但是,这就像一个小孩子因为害怕自己将来变成坏人而拒绝长大;不长大固然变不成坏人,但同时也做不了好人。如果所有人一夜之间都变成十岁以下的淳朴无知的孩子,或者年龄虽无变化、但思想智力变成十岁的孩子……虽然可能不会再出现那些过去发生过,现在也在发生的悲剧,但那也许是另一种(也许更为严重的)悲剧。
因此,我们应当将道德以及善恶标准(或简单的,好坏标准)置于一个更大的层次来考虑。即人类社会向前演化的必然现象。也许我们可以把道德标准、善恶标准,以及其他的要求、规则都视作人为了获得前进(获得更好的生活,或者说为了实现人自身在物质和精神上的扩张)而加于人自身的装饰。就像我们的祖先为了保护自己穿上衣服。人们认为,某些行为是坏的,不利于人类的将来,因此将其斥为罪恶,给予惩罚,以减少此行为的发生;而某些行为是好的,有利于人类的将来,因此称其为美德,鼓励此行为。但对一个行为的判定好坏,判定其对于人类的将来的影响,这种判定要受到人本身的思想意识的局限,因此这种判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变化。
譬如,在古代人们将同性恋斥为罪恶,原因其实是这危及种族繁衍。在生存极为艰难的时代,这不利于人类的发展。但人们会换个说法,说上帝是禁止同性恋的。而随着历史的进步,人们也至少是开始容忍。上帝不曾惩罚近亲通婚,因此古代有的地方不禁止近亲通婚,但是当人们发现了近亲通婚所带来的灾难,才建立了这个标准将其写入禁令。像杀人放火抢劫强奸这类行为,则是明显的无论何人都将其评判为危害人类发展的行为,因此一直列入犯罪从未更改。但是像克敌之后的屠城劫掠,以及种族屠杀,都可以曾经不是罪恶;因为那时人们认为消灭了你,强大了我,清洗掉劣等民族,为优等民族留下生存空间,所以这些行为是好的。人们的曾经的一些评判标准,在今日看来竟是多么可怕和荒唐;而今日的一些评判标准,在将来相比也是类似。"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
要消除伦理道德的抽象性,去除"上帝为人立法"的观念。给人立法的不是上帝,而是人自己。也许这显得可笑,但是假借上帝之名为自己立法,除了可笑还有荒唐。或者也许说,人给自己所立之法,是人为了前进而给自己所锻造的工具,尽管这个工具也不断地伤到自己(而且有时很严重),但人正是借其帮助才前进地顺利了一些。甲说上帝这样说,乙说上帝那样说;更糟糕的是,对于人们所遇到的绝大多数问题,"上帝"从来不说。想要通过上帝说过的寥寥几句话,推导出人类社会所需的全部道德和法律,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虽然说人们为自己设定行为准则只是出于揣测一个行为在将来对于自己的利益,可以说这是功利主义看法;也许是吧。
如果我们接受前面的猜想,即人类社会的道德及其他准则,是为了人类自身进步而加于自己,并非"上帝"所加;而制定这些准则,是出于人们对自身行为的规范,依赖于人判定某行为对自己的将来和发展是有利还是有害(人类社会只有制定如何应对地震的规则,没有禁止大地发生地震的规则);而所制定的这些准则虽是非物质的,却同人们所建造的物质文明一样,维护和推动着人类的发展进步。那么我们也许甚至可以更进一步,来寻找这些准则所产生和变化的规律,即准则之上的准则--MetaRule。凡值得过分之事,均可益加过分之。
首先是,最明显的,评判准则从产生达到最终的稳定(如果有的话)所用时间极长;其次是,人类社会不断膨胀,新的情况以指数速度不断出现。人们总要面对大量的纷繁的不知对错的事物。以整体的抽象出来的所有人来看是如此,从每个个人来看也是如此。如果把评判过程当作一个计算求解问题的过程来看的话,那么可以猜想这样的模型:每个人如同一台计算机,整个社会如同不同层次不同体系的局域网所构成的巨大网络——The Grand Network。一台典型的计算机上可能在做以下工作:产生问题,计算问题,传递给其他计算机一个问题,接受其他计算机传递的问题,传递给其他计算机一个计算的中间结果,接受其他计算机传递的中间结果,传递一个最终结果给其他计算机,接受其他计算机传递的最终结果;另外必不可少的,丢弃一个问题,丢弃一个问题的中间结果或最终结果;还有很重要的,维护自己的结果数据库。一台计算机也可能从某台中心计算机定期同步结果数据库。
有的计算机可能很少产生问题而多从其他计算机同步数据库;有的计算机可能一直在向其他计算机发送自己的数据库;有的计算机可能一直在计算同一个问题却从未计算出一个中间结果;有的计算机可能一直在产生各种问题,自己计算了各种错误的中间结果,将其当作最终结果,而不向其他计算机发送自己的问题和中间结果。这些单个计算机的行为,也可能出现在某个相对独立的局域网上。
需要注意的是,这个所谓的模型只是为了符合这个要求:首先,问题的计算过程极为漫长,不稳定的程度很大;其次,问题的出现的速度极高。也许还有一个,计算结果与中间结果的传递只发生在相邻之间,而且可能受网关影响,以至于不同计算结果呈现特定的分布。
但是,确实这种可以说是功利主义看法的很大问题就是,也许要难免要承认很多问题是不可计算的。
2010年11月15日星期一
“经典”强迫症
经典,祖宗流传下来的大部头的卷册、竖排、繁(正)体字,而且应该还是毛笔的笔迹,其分量远超过其质量;另外还有,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的,由于时间的距离以及这一距离所产生的理解的难度,具有特别的神秘色彩,难以理解但值得去理解。"经典"这一概念所暗含的,可以是这样一种思想,即认为人们对于过去的成就,应该是深入的学习和发展而不是遗忘和丢弃;也可以是这样一种思想,当今的人已误入歧途,应当回到过去的正途;还可以仅仅是这样一种评判某物价值的标准,因为经典是过去的,能流传下来,自然是经历了众多人的评判和认可。
但其实"经典"还可以只是一种思维习惯。这个习惯就是给一个东西贴上"经典"的标签——或者不贴。这就是我想要说的"经典"强迫症。由于历史的原因所留下的革命歌曲和革命电影,已被公认的称作红色经典;即使是文化大革命中的八个样板戏,也被我们父辈中的很多人认为是经典。如果年轻的我们认为我们有权对此进行指责的话,可以回想网络上诸如八零后的经典这样的东西,"机器猫"、"黑猫警长"和"齐天大圣",《十万个为什么》等等之类冠以此名而且,八零后大都认同吧——虽然在如今,水平达到或超出这些的动画书籍数不胜数。这说明所谓"经典",是人们,特别是爱好回忆、易于伤感(伤感往往由于当下的挫折)的人们,对于过去的美化。而在这美化过去并短暂的脱离现实而得以陶醉的一刻,有极为重要的一点是,在此一刻,人的个性消失了。只有丢掉个性,唤醒共性——即使这种共性是虚幻的——才能于其中陶醉,才能在假想的、全同于自我的众人的陪伴之下感到温暖。而正是这种个性消失、共性唤起的特点让我怀疑,这种思维习惯带有一定的"中国特色"。
这种强迫症还表现于,总是只关注最"基本"、最"重要"的问题。比如民主自由、比如国际形势、比如科学宗教、比如开源闭源。单调无聊、无限重复的讨论随处可见,稍有深度的寥寥无几。讨论这些问题的人们获得一种优越感与高尚感,或者也可以说责任感,但是大家最后都只停留在这种感上面,形成一种全同均一各向同性的凝聚态。新的经典也在不断形成。一种编程语言,宣扬者比实际的使用者高两个数量级。谈到某某软件,赞之神器者众,偶能使之者寡。一个东西可以被贴上"经典"的标签,在此标签之下人们开始陶醉。而人们对于"经典"的态度事实上也是,刚刚说的,叶公好龙。本来不喜欢,但是自己强迫自己,说"我是喜欢的",到最后,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自己也分不清了,不过也不重要了。人们所要的,也是确实得到的,只是那种陶醉的感觉。
陶醉于经典老歌的人不会有很长时间在听老歌,他只是会在任何可能的情景说那句话。伤感而爱好回忆的八零后也不会去复习曾经"经典"的动画片和图书。越是将某某东西称赞至神乎其神的人,往往现实中与那东西的关联性就越微弱。陶醉是真的,伤感是真的,称赞也是真的。但是这样的话,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假的。
2010年10月10日星期日
肖案已然宣判——尽管也许不是最终判决
案件由警方移检方还是有些许报道的,但是这才过了几天时间,法院就已经开庭审理并且当天宣判。而且只在宣判之后才看到汹涌的大同小异的报道。这让一个原本有意听庭审的人,情何以堪。你不可能等新闻报道出案件将在什么时候、在哪个法院开庭审理。在石景山区人民法院的网站上公布的开庭公告里,最近的是在今年九月十四日发布的“将”在六天后的九月二十日上午审理的一起承揽合同纠纷案件。你以为在这个“网络发达、信息膨胀”的世界,秀才不出门也可知天下事。我真是大错特错。
法庭宣判“寻衅滋事罪”罪名成立。肖传国教授拘役五个半月,戴建湘拘役五个半月,另外三人拘役四个月至一个月不等。另,二方的伤情也(终于!)被报道了出来,方玄昌“头皮血肿、多处软组织挫伤、头皮裂伤,经鉴定为轻微伤”;方舟子“腰骶部皮肤挫伤”(果真是严重到擦破了皮这一级别的伤势)。
中国新闻网的记者在报道最后提到:
“各级公安机关和司法机关高度重视,利用节假日加班办案。法院方面也极其重视,石景山法院刑庭庭长亲审此案。此案从警方移送检察机关提起公诉仅用了5天时间,而法院在受理6天后便开庭审理,可谓是近年来罕见的快诉快审。”肖传国教授没有请辩护律师,选择自辩。另外四位被告的辩护律师对这快速庭审的评价是“连基本程序都没走完”。
而关于我上文中提到的我所认为的问题,即“雇凶”这一事实是否成立的问题,在有的报道中出现了:
“而对于关键性证据,究竟是肖传国雇佣戴建湘等四人实施犯罪行为?还是戴建湘主动要求代肖传国教训一下方舟子?戴建湘和肖传国的供词不一,因此也就造成质证环节陷入僵局,让这起简易程序的案件并不能当庭宣判。”戴建湘这人果然不可靠!人生难免遇小人。我个人认为,就这一关键问题,事实已经十分清晰了:戴建湘为了他认为能得到的“十万块”,提议、组织、策划了整个事件。肖传国教授当时可能是一时气愤、可能是玩笑话,认为戴建湘只是也嘴上随便说说只是为博得好感的好听话而已。(甚至我上文中用的“同意”二字都是不恰当的。)而戴建湘落网后认为只要说自己是被“雇佣”,自己就只是从犯,可以从轻发落,因而决不松口。
另四名被告表示服从判决。肖传国教授表示将上诉。我感到一丝欣慰,果然没有因为孤身一人作战就不知所措。不论结局如何,——真的,不论结局如何,因为很多故事注定没有 Happy End —— 我都认为肖传国教授是值得尊敬的人。也希望那些支持肖传国教授的人,请宣传他在这一案件的清白,不要先把他当作一个罪人,再为他说好话。
以“萧傳國”三字搜索,大概能得到香港和/或台湾的相关报道。得到的印象是,简体版本相比,除了内容更少之外,也更单一、更加是一个声音说话、一个鼻孔出气。
2010年10月5日星期二
关于肖传国教授一案
很多事实已经很清楚,或者说本来就很清楚,比如肖方二人的怨仇由来;两人一正一邪、一黑一白,被牵扯在一起,如同"北乔峰南慕容",是肖传国教授之耻。(虽然方以乔峰自诩,但是我们知道乔峰是本姓肖的。)但是有的事实似乎不那么清楚,至少有人质疑。比如,方果真"遭袭"、还是"报假案"?比如,更重要的是,肖传国教授果真"雇凶伤人"?对于知晓前面的事实的人,知晓双方为人的人,这种质疑十分强烈。
但是,从警方来的消息告诉我们,方果真"遭袭",肖传国教授则果真"雇凶杀人"。(我仍加引号的原因,下面将说明。)这就让支持肖传国教授的人难免陷入一定的困惑。而现在,支持肖传国教授的人不断做的,就是努力宣扬肖传国教授的学术、为人;他们要表达的是,肖传国教授的行为是有原因的、逼不得已的,就像武松杀西门庆血溅鸳鸯楼,是因为无处告官、不得已而为之。其实有点帮倒忙的意思,因为越是这样说,就仿佛越是承认了肖传国教授"雇凶伤人"这一"事实"。
肖传国教授到底有没有"雇凶",这一点十分重要。而在这一点上,有以下疑点。方对肖传国教授的大力攻伐,是在五年之前,而肖传国教授却在五年之后并未受到怎样的攻击之时"报复";说骆驼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固然也说得过去,然而也只是说得过去而已。如果果真是"报复",其手段之粗制滥造、袭击者之水平低劣,实在令人难以接受这是一场"报复"。另外,方一报案,肖便在网上发表言论嘲笑方报假案,直到自己被警方逮捕。但是在警方发布的视频中,肖传国教授却"认罪"了,而且深有悔意,而且没有任何遭受警方不公正待遇的迹象。这种前后严重矛盾,不是肖传国教授的行事作风。(武松是曾留下"杀人者打虎武松也"八个字的。)
下面是个人的推断和猜测,没有事实来证实,只是我个人相信这个推断而已,请务必留意。要解开疑点,关键在第三人戴建湘身上。我认为此人实际上是整个事件的中心人物。下面回顾一下肖传国教授在警方公布的视频中所说的话:
我(跟戴建湘)说,你就打他个鼻青脸肿都可以,然后我会在网上说,这就是我干的,我派人去揍的他。但我说,你千万可别瞎来,别出事,别把人打出什么事来,打残了或者怎么着的。他(戴建湘)说不会,说我们就是带两个厂里的兄弟去打他一下,给您出个气。
再看下面这个,新闻报道中的这句话几乎被所有人忽视了:
肖传国交代,在一次家族聚会上,戴建湘说起可以找人帮他出气,就开始商量如何殴打方舟子和方玄昌。
这说明,提议此次"报复"行为的是戴建湘,至少可能性很大。而肖传国教授所做的,是同意了这个提议。如果此番"报复"行为的提议、"策划"、实施均由戴建湘所为——这是很可能的事——那么说肖传国教授"雇凶报复",说他是这一案件的主使,就是错误的、不成立的。这就是我所论述的中心意思。而现在似乎没有人提及这一点,这令我十分担忧。
在方报案之后,肖传国教授在网上嘲笑方"报假案"。这说明什么?说明肖传国教授故作高调,自作聪明?不是。如果对肖传国教授的性格稍有了解就会明白,这只能说明,肖传国教授当时确实认为方在报假案,而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是戴建湘在为他"出气"。从此可以看出,肖传国教授对当时与戴建湘的交谈早就忘掉了,很可能,他当时就忘掉了。这提醒我们,戴建湘将其当作一场雇佣协议(正因如此,戴建湘被逮捕后立刻"供出了主谋"以图减轻自己的责罚),而肖传国教授却很可能只是一时气愤过过嘴瘾,从未当真过。那么,能说肖传国教授是"雇凶报复"么?我真希望懂得法律的人来讨论这个问题。
新闻中的报道是,"肖向戴提供了两方的照片",而很可能的事实是,"戴向肖要得了两方的照片"。使用主动式,提供了事实,却很可能对动机做出了评价,暗示了多余的事实,造成了误导。戴建湘的目的,可能是为了替自己的这位有名气的远亲"出口气",也可能是为了十万块,也可能两者兼有吧。从他"供出主使"这一行为来看,前者的可能性变得略小了一点。他可能听说过,自己这位远亲曾经写下公开信,声称若有人能证实新语丝上对自己的指控,每证实其中一条,自己就奖那人十万块。
每个人都会说出很多气话来。如果把每个人在气愤之时说的气话都当作真实意思表示,因言获罪的人将增加一万倍以上。在最亲密的朋友之间也可能会出现最难听的狠话,如果对一人一时说了要别人杀死对方的气话,却被第三人当作一种契约和雇佣关系,这是荒谬的。在视频中,肖传国教授说他后悔了,他是后悔在那个时候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后悔不是认罪;即便他认罪,他没有权利判决自己有罪,警察也没有这个权利,检察院也没有。不幸的是老百姓却"有"这个权力。他是没有权利在法庭之外认罪的。说嫌疑人已认罪,或者通过说嫌疑人忏悔来暗示他已认罪,在法律上是无效的;但不幸地是,这在舆论上是有效的。全国几十家上百家党的喉舌齐呼一声:"他后悔了!"然后,不要说他的敌人,也不要说老百姓,即使是支持肖传国教授的人也似乎开始相信他有罪。他自己只怕也认为他有罪吧。肖传国教授的悲哀,不仅是医学界的悲哀,也是法学界的悲哀,是新闻界的悲哀,是我们这个习惯于自毁长城的国家的悲哀。
案件移交给检查机关的罪名是寻衅滋事罪。这给人的印象是,该方的伤很轻。事实上,之前传另一个方受伤极重,但是鉴定结果是轻伤(他说自己的伤是"在轻伤和重伤之间",似乎要重新鉴定。)那么这个方,我想他的伤也有可能"严重"到了皮肤被蹭破,而不只是皮下组织轻微出血的地步;不过看来没有到需要鉴定的地步。
一方面是,从目前警方和新闻的做法方式来看,明显可以感到有罪推定的习惯,这种"宁可错杀三千,不可使一人漏网"倾向造成的后果在之后的进程中能否得到纠正,我感到不能十分乐观;另一方面,肖传国教授的支持者一直在澄清肖传国教授的为人,一直在攻击方一直以来的错误,对于此案中究竟肖传国教授是否是"雇凶主使",戴建湘是否才是提议者和策划者,似乎没有去调查的努力,似乎没有就法律方面的问题在此中展开调查,仿佛已然相信有罪,但是这个已然相信就是已然放弃啊。肖传国教授的前景令人堪忧。
2010年9月12日星期日
两类标准
书有好坏之分么?有的吧。在好书中有高下之分么?有的吧。但是一旦给定两本书,要在其中分出个高下出来,问题就困难了。因为人的欣赏角度就各有不同,在个人的评判之中,往往加入自己的感想、阅历和回忆,有共鸣和无共鸣、共鸣大和共鸣小,此中影响实在太大。喏,谁竟有资格可以说书甲竟比书乙好的?我就喜欢书乙的作者,我就认为他讲出最"大"的道理;倘若那些"看起来最权威"的人竟达成这样的共识,我便说何必争高下,哪有高下之分,只不过个人有个人的喜好罢了,这种比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倘若你言之凿凿地说这本书好,我便问,这书的前一半与后一半相比,谁好?这一段与那一段呢?这一句与那一句呢?这一字与那一字呢?所以,并不能像你那样比较。根本就没有办法比较,不能比较。不同的书所讲的是不同的东西,有不同的价值,就像不同的颜色一样,不能说某个颜色是最好的,其他的都是不好的。只是个人的喜好不同,各自读各自喜欢的好了;如果你硬要说那本书比这本好,那么好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真是这样,真不存在某个"普世"的标准么?固然不同读者的喜好不同;但是除了人的欣赏角度各有不同,难道人的欣赏水平不是"各有不同"么?或者,根本没有欣赏水平这种东西?
但是当每个人投身于不同的品味上的"消费",比如读书、音乐、绘画、舞蹈、电影;甚至是饮酒、珠宝、皮包、饮食等等,若要拿出一把绝对之尺做度量,就变得很困难、甚至很愚蠢。虽然我知道珠宝店里三千的戒指比小摊上三块的戒指"品味高";虽然我认为去咖啡馆喝手工磨制的咖啡的人比去超市买速溶咖啡的人"品味高";虽然我猜想听古典音乐的人比听摇滚音乐的人"品味高"。但是,白兰地、威士忌、葡萄酒、伏特加、甚至啤酒,在这些当中的"最顶级"的就没办法判定,只能说,啊,它们的品味都很高。
究竟是,仍可比较,只是必须全部经历,"遍阅"并真正"了解"之后才能做出评判;还是,本来一切皆不可比较,比较只是人为强加的概念,比较只在少数特定的范围有意义?不知道。
人和人,可以比么?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这告诉我们,不要去比;但似乎还是说可以比,只是出于保护自己的自尊(也许还有保护自己或他人的感情)不要去比。其实对所有的人差不多都可以拿一个"普世"的标准来量,不是身高体重,而是金钱。很弱智也很"有用"的标准(谢天谢地,我们至少还有身高体重。),基本上,画一条直线,所有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找到自己的阶层,找到自己打交道的世界范围。假想另外一条直线,上面的坐标是幸福或者幸福感,得到的结果必然与上面的就大不相同——但是要标出各自的位置,就不是非常困难,而是绝不可能。假想要标出的是所有的他人的认可和评价,也将是不可能的任务。也正因为其不可能,正因为这样的美学的、感情的标准的存在,我们的社会才能保持一定的平衡和凝聚。往往正因为对他人的无知,才能使我们把自己与他人置于平等的位置上,对他人的言行遭遇有感同身受的体会。
究竟世界是依照黑白明暗作为标准的,还是按照不同的颜色作为标准的?啊,这个...... 但是即使是不同颜色也有各自的明度阿。在感情上,人们不会愿意接受一个只有前进后退、只有黑白对错、只有大小高低的世界;但是理性会告诉我们,一个只有相同、相似、不相似、不相同,却没有是非的世界,恐怕是更加可怕,貌似全为是,可能全为非。好在现实中世界应该是两者的综合。
2010年9月4日星期六
《Mind Game》
故事情节简单,女主角家被追债,男主角在地铁里意外遇到正在逃追债人的女主角,并与之一同来到女主角家的烤肉店,遇到女主角的父亲、姐姐和未婚夫。正在男主角为小时只写信却不见面说话最终痛失女主角而追悔痛苦时,两位追债人来到,造成了大混乱,男主角被光头追债人一枪打死,而光头被另一追债人眼镜男打死。男主角的灵魂,遇到了 神様 (かみさま,kamisama),由于不甘心和求生的欲望,男主角向着 神様 所指的湮灭之路的反方向狂奔,时间回流,男主角再次回到现实,杀死了光头追债人,带着女主角姐妹二人开车逃向未来和希望,却由于追债人背后的组织追杀掉入大海,被大鲸鱼吞下。在鲸鱼的肚子里他们遇到了由于贩毒被发现而逃命误入鲸口,已在此生活了三十年的老人。然而鲸鱼已渐渐老去,天命将近,四人最终在鲸鱼最后一次游回大阪海岸时成功逃了出来。
这样叙述的故事,也许本可以贴上一些这样的标签:爱情/励志/犯罪/惊悚/魔幻。
但是影片本身却是令观者会产生错乱和不适的。画面阴暗,色调昏沉;大片猩红一再出现;性暗示场景频繁出现;抽象的色彩线条的急速变幻。(主角被光头所射杀的一枪是从屁股射入,可由此部分了解这部影片的口味。)偶尔真人的图像加在二维的场景中,也是一大特色。然而这部电影最大的特色还是在开头和结尾。
开头的四十八秒,灰色,追债人甲,即“眼镜男”,坐在汽车里看到女主角,追债人乙,光头,从车里追出去;男主角站在车内,女主角奔向车厢最后一刻脚被车门夹住,车门再次打开,光头得以上车。然后开始“前传闪回”,直到三分零二秒。之后光头返回,敲眼镜男的车窗。(暗示光头已然跟踪找到女主角家,所以之后二人得以去烤肉店追债,最终大混乱。)然后片名出现。结尾四人超现实地飞奔出鲸口(其实一直本片都在超现实),直至飞升空中,男主角俯视大阪,时间(再次)变得模糊不清,现实与历史,真实与虚幻,重叠起来,展现出美丽的城市,美丽的世界,美丽的大阪。在大阪的通天阁上的竖排标语(人、まち、かがやく!大阪 // People, city, shining! Osaka --[Google Translation])——虽然真正的通天阁上标语是日立的广告。然后的镜头闪现是四人的未来(也许有的只是可能的未来,表现对未来的生活的希望和愿景和预期)。然后,时间再次回退直至最开始,汽车驾驶座上眼镜男虎躯一震,仿佛大梦初醒,女主角出现,光头男追出去。但是这次眼镜男没有在原地等,而是倒车(画面回彩、温暖)、走了!去车站和女人一起上车去东京了!(在正文里眼镜男打死光头之后,回忆起在车站等自己的女人,悔恨不已。) 而在女主角飞身跃入地铁车厢的最后一刻,则是紧闭着眼睛使出了全力,车门关闭(没有再次打开),(镜头回彩,温暖),光头没能上车。大混乱得以避免。Good End. 然后片名出现。然后,“前传闪回”增强版,这个“前传闪回”大约四分十秒,多了很多镜头,让观众一方面回忆之前的,一方面再往内填充。
通过“前传闪回”,可以捕捉到大量的内容(需要很麻烦的暂停):包括鲸鱼老人,追债人眼镜男和光头,他们的老大,男主角,女主角,女主角的姐姐、母亲、风流好色不负责任的父亲。这里我们得知鲸鱼老人是眼镜男的父亲;而横刀夺爱、抢走眼镜男的恋人的那个留猫王发型开敞蓬车的男人、正是女主角的父亲;眼镜男所开的车,与女主角的父亲当时开的车是同一型号,也正是凭着同样的车,才使得女主角的母亲认出眼镜男来,并决定离开丈夫、与眼镜男一同去东京;通过这个“前传闪回”,使得眼睛男和女主角的姐姐两个人物变得更加深刻,眼镜男变得更加忧郁,而女主角的姐姐更加坚强和有担当。为了让人确认大致的时间顺序,除了用场景表示时代外,还大量记录了诸如最早的猴子坐航天飞机、通天阁的烧毁、通天阁的重建、阿姆斯特朗登月、东京奥运会、大阪世博会、甚至海湾战争的画面加入这一回闪当中。
人的人生可以有多条完全不同的轨迹,有的是好的结局,有的不是。在日本的电子游戏中,各种复杂的分支剧情也是十分常见,选择极为重要。正如年轻时的鲸鱼老人在教堂所见的画,左边天堂,右边即地狱。在影片比较突出的是眼镜男和女主角的选择。选择赴约与女人一起去东京,选择在车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不被夹住脚地冲进去,得到的就是好的结局。而在男主角也有,选择做点什么而不是任人肆意鱼肉,至少能够挽救自己的狗命,也还有别人的。
在鲸鱼腹中,在这个温暖的小世界,有全套舒适生活设施,有自己想要的人,没有追债的人,也没有追杀的人,没有在社会中所遇到的挫折与冷遇与艰难。但是仍旧要拼了命地逃出去,为什么?还是因为热爱生活。即使生活中有多么不易,也可以有自己的理想、期待、打拼,但在鲸鱼腹中什么也没有,以至于需要确认自己还活着,人本来活着不只是为了活着而已。因此在逃出鲸口之后,原先灰暗的城市变得鲜艳,变得有人情味。即使是个失败者,也要投入于这生活之中。
但是这个是 Mind Game,是《心灵游戏》,《思维游戏》。是虚写的。是男主角的思想,像是一场自我梦境的搏斗。由于爱情失败、生活堕落、意志消沉,而完全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在从开始到进入女主角的烤肉店喝酒,在眼镜男和光头两个追债人进来之前,这时的男主角,是正常的,不癫狂的,应当是原作者对自己的再现:猥琐、消沉、胆怯、深情、体贴、简单的善良。之后的故事,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或者,如同抽了大麻一般,故事最后更是达到如同吸了海洛因一般。这是一个梦(魇)。是一个人所操纵的思维。被一枪杀死,是对自己的当前命运的预计;见到低俗的 “神様”的场景,更是一种戏谑,从反方向冲从回现实,这说明了作者的狡黠(对于 神様的近百化身,其实正如 神様所言“因为你并没有决定好我是什么样子”),也说明,这个 神様本是按照 男主角的意志去存在、去行事、去猥琐、去鼓励的;至于飞车脱逃场景,则说明作者通过反思,通过用 上帝之口鼓励自己之后,需要爆发(“小宇宙”);而进入鲸鱼之口说明,作者明白在现实中,仅仅凭一时(“小宇宙”)的爆发,并不改变什么,并不改变现状。进入鲸鱼腹,就是进入自己的幻想来逃避现实,男主角需要这样一个鲸鱼腹来让自己不至死去,也需要它来满足自己由此环游世界的得意。鲸鱼腹中的生活非常好,作者有意设置出这样的场景,这里的生活完全自给自足,也没有不想见到的人,不存在任何不适。但是他却要一次次地努力逃出鲸鱼腹,因为一个无尽的醒不来的美梦,比死亡还要可怕。最后的结局则是,作者回到现实中来,感到生活是多么的美好,预计着自己和周围人的各种各样的可能,回到了生活,回到了希望,实现了自身的“复活”,或者说真正的“重觉醒”。(比以 神様的名义反省和激励自己要深刻的多。)
这部影片中的约九十秒以抽象象征手法和极速色彩线条表现的性爱场景,确实令我想到海洛因。影片中却是也多次提到毒品。以至于令我猜想,其中那些暴力激荡的色彩,是原作者在吸食毒品时得到的灵感。希望这样的说法不会被看作对原作者的不敬,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激荡的画面和情节固然刺激,但是真正感染人的是生活中真情实感,因为人只能理解正常的现实所见的事物。高深是好的,如果不是故作高深。影片中眼睛男对年轻时甩掉自己的恋人(即女主角的母亲)的不忘的深情,对于父母的深深怀念(他一直带着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手表,尽管看起来很不适合他),还有女主角的姐姐默默的承担和自我牺牲;这些比起男主角那惆怅的自恋和自怨自艾,比起女主角的天真和魔鬼身材,更加令人感动。脱离于现实的想象,其最常见的也难以掩饰的特点是,故事的背景是空的,是缺失的。这个空,在这里是浩瀚的黑暗的大海,是同样浩瀚同样黑暗的鲸鱼的肚子。
2010年7月14日星期三
胡言乱语
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要造一个汉字,就不那么容易了。不是不容易,而是极端困难。有人可能会这样反驳:现在已经有新的造字,比如把“亚克西”、“五毛”等等以某种方式组合起来形成一个字,已经有很多这样的字了。对此,我的回答是,首先,几乎不会有人用笔写下这些字,几乎不会在用笔写下的文章中使用这些字,更不可能在日常生活中使用这样的字(因为这样的字没有读法);其次,更重要的是,没有一款支持这些字的字体,没有一款输入法能够将这些字作为字而敲出来。这些“字”只能作为图片传播,永远不能作为正式表达的正文中的一个字,所以他们只是符号,没有字的生命。(而且没有一款符号字体包含这些符号。)
上面有些走题了。我所要表达的意思是:对于一些外来的名词术语,其实比起音译,更好的做法是造出一个字来;但是现在由于电子通讯的发展,这已经不可能了。记得小的时候,还会看到一些人写出一些异体字来,但是现在,异体字已没有任何生存空间。在电子世界里通行的字体决定了哪些字可以使用,哪些字不可以使用。
想想,如果今天,或者说几年前吧,我们才开始认识西方的先进文化,我们很可能就没有像“氧”、“氢”、这样的字了。因为从事生产字体的人不会考虑发明新字,而有可能想要发明一个新字来作为外来术语的人有不可能从事生产字体的决策工作。想想,我们说不定会把 Oxygen (氧)翻译做“奥克西贞”或其他什么别的。那么 Carbon Dioxide (二氧化碳)呢?更复杂的似乎更难以想象了。也许会完全不翻译,这样外语会变成一门几乎所有人的必修课。
还是以化学元素来举例子。完全的“形声字翻译法”,也并非完美,有时会丢失原词的原意或语源。从中文你很难发现,其实有的元素是为了纪念某个人物(某个国家),或者是来源与一个神话人物。再比如 Chromium ,铬,来自希腊词根,本意是颜色、色彩。因为该元素的不同化合物都有不同的鲜艳的颜色,这一特征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个从“铬”这个字上是看不出来的。在 Chrome/Chromium 浏览器发行之时,有人称之为“铬浏览器”(今天也只是称为“谷歌浏览器”);但是我们看到它的标识里鲜艳的红黄蓝绿色,应该明白含义在于“多彩”,对于受到“铬”这个字影响之下的中国人,难免会困惑。这个词根与颜色相关的词:Chromosome-染色体;Chromodynamics-色动力学。但是应当说,化学里大胆造字的做法我是极欣赏的,音译是最不足取、同时也是最万不得已的选择。
对于夸克,Quark,这种译法太容易让人认为这是质量单位,而不是粒子。而且,这种单音节专有名词,造一个字出来作为翻译再合适不过,这个词原本就是造出来的。更不要提,这个词的读法应是“阔克”而不是“夸克”——两种读法都是存在的,但是“阔克”是这个词的发明人的读法。将Quark翻译为两个字,"interquark" 就只能翻译为“夸克之间的”;而对于 "international" 我们就称为“国际”而是不“国家之间的”。还可以更麻烦,"interquark force"只能翻译为“夸克之间的作用力”,而事实上,我们本可以有类似“夸际力”这样的译法。
我听说有为古琴造的字,每个字代表一种手法还是什么,这样一本琴谱就是一本用字写下的书。受过一定训练的人,看到这些奇怪的字,一点也不会觉得陌生。也许就像学过化学的人看千奇百怪的分子式等等一样。造一个字,并不困难;按照某个设定,造出很多字来,也许也不是难事。但是,生产字体的公司是不会包含这些字的,因此这些字无法具有生命。所以,我们只能用这几千常用字来应对所有一切。因为也没有人会用生僻字来当为新字。(把 Charm Quark 翻译为“璨夸克”,是不是恰当?不过很遗憾这是事实。)
我也可以说见了够多差劲的翻译。数学里的“同胚、同构、同态”等等,恕我直言,自以为是的差劲翻译,完全丢失原意。(谁能看出这个三个词有什么差别?)更不要说很多词没有正式的翻译,甚至很多根本没有翻译。更不要说把"Manifold"翻译为“流形”,再把 "Smooth Manifold” 翻译为“光滑流形”。完全扭曲本意。一个“不光滑的流形”,这是多么别扭的概念啊?连习惯音译的日本人都知道把 我们称之为“流形”的东西译为“多样体”。我从此认为,翻译西文时参考已有日文翻译,完全不是丢人的事情。
之所以纠结于一词的翻译,之所以需要来翻译,不是因为中文的问题,不是因为中文落后;是使用中文的人的问题,是因为我们落后,我们需要学习外来的文明。西方对于我们,就像我们对于国内的某个“落后”的少数民族(恕我直言)。语言是工具,是人们的生活方式和文明以及文化的载体。如果我们的语言不能弥合于现代的文明,我们的语言就将走向没落,成为只能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的语言。如果某少数民族的语言不能弥合于现代文明,就只能具有描述自身的历史和文化的意义(如果其传统文化仍然保存下来而没有被同化的话)。我们看到这样的人:在平常使用普通话,只有在给家人打电话时才说家乡话。我们可能在某个时刻会遇到的情况是,在办公室内使用外语,在办公室外使用中文。(不过我自己都觉得,这种情况还真太可能会发生。毕竟我们有这么多人口。哈。)
2010年7月4日星期日
PlaneScape:Torment
这个游戏确实是最为伟大的游戏。它构造了一个庞大、不可思议的世界,其中又充满着不可思议的人物(生物)和不可思议的事情。建立这个世界,不知道需要怎样的想象力才可以;我原来是绝无法想象,人的想象力可以到这种地步。而除了惊人的想象力所造就的世界设定,其叙述的故事以及这个故事背后的思考,在人的心里烙下更为深刻的印记。
游戏的中文译名是“异域镇魂曲”,但是不如直译作:“位面世界——折磨”,或类似的。我倾向于尽一切可能直译;所以,只是个人立场。如同这个游戏的名字,游戏中的主角要历尽折磨;而玩这游戏也是经历一场折磨。部分原因是,由于游戏本身制作时的技术问题,分辨率低,运行不流畅,有不少Bug。部分原因是,这个游戏迫使我们放弃我们对于“游戏”这个概念的预先的认识。我们可能在开始游戏之后的1分钟、2分钟、3分钟……3小时内放弃这个游戏。在这个游戏中将会遭到一次次的挫折,与迷茫。而我,是在经历了几次放弃之后,最终依靠攻略基本完成了到书记区(The Clerk's Ward)的任务。然而,魔塚迷宫我实在是无法通过,于是……我使用了修改器(- -|),之后的事情就变得极为容易。因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享过清福的人,是很难再愿意过苦日子的。所以,我没任何可以得意的。这个游戏需要大量的学习和记忆,因为这个游戏事实上提供了极多的可能和方式让人来选择。
事实上,我原先不是要玩这个游戏,我只是想知道它所讲的故事。我知道有大量的人是这样的。但是,另一个事实是,要想真正了解这个故事就只有玩这个游戏。下面为所有像我一样习惯偷懒的人介绍这个故事。不建议要玩的人读。另外要说的是,我只是完成了这个游戏,因此有一些情节是没有得到的,下面的介绍包含从网上得到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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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的世界设定:
游戏所构建的世界是一个Multiverse,由诸多位面(Plane)所组成。可以从上至下分为善良(Good)、中立(Neutral)、邪恶(Evil)位面;而其中每个位面,又分为守序(Lawful)、中立(Neutral)、混乱(Chaotic)三个位面。在这个世界的绝对中央,是绝对中立、或称真实中立的法印城(Sigil),痛苦女士(Lady of Pain)的城市。这个城市充满着通往其他位面的传送门,而痛苦女士则是控制着这些传送门,使得一个本是处于枢纽的城市,却成为一个事实上的牢笼,与其他位面隔绝。虽然仍然会有个别的生物通过传送门来到法印城,但是痛苦女士仍然能够完全掌握这个城市的平衡。而在法印城外的下层位面,守序邪恶(devil)的巴托和混乱邪恶(demon)的塔纳里一直在进行一场永恒的战争——血腥战争(The Blood War)。这场战争已经不只是下层位面的战争,这场战争已经影响到整个Multiverse。另外,这个Multiverse之中只有基元位面是物质的;而其外围,是由纯粹的精神和理念构建起来的。一个人死后,由其生前的立场,会重新降落于位面。因此,一个邪恶的人死后将会被巴托或塔纳里的位面世界,成为他们的用来消灭对方佣兵,然后再次死去、再次成为佣兵,永远作为血腥战争的牺牲品。甚至一个城市,也会因为善良或邪恶,守序或混乱而飘移到不同的位面。
游戏开始前的故事:
游戏开始时,主角无名氏(The Nameless One)从停尸间的床上醒来,带着全身可怕的伤疤,却没有半点记忆。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
主角曾找法术最强大的夜巫,解谜者Ravel Puzzlewell,请求她将自己变成不死之人。原因,主角认为自己犯了重大的罪过,只一生是无法弥补的,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赎罪。当然,如果他无法弥补他的罪过,他死后就会被投入下层位面,所以,他这一请求也可以说是为了逃避惩罚。Ravel——我们有理由相信,在当时是美貌的——对每一个提出请求者都要提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整个游戏中不断出现的主题:"WHAT CAN CHANGE THE NATURE OF A MAN?" 什么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本性。主角当时的回答是“悔恨”,他为自己感到悔恨。Ravel对那个答案非常满意,一部分原因是(Ravel自己说的)主角说出的是自己的想法而没有去揣测提问者的所要的答案;另一部分原因是Ravel爱上这个男人了——我们有理由相信,主角在当时是英俊的(在游戏中,我们发现主角即使满身伤痕也能有潜在追求者。)——也许第一个原因也是由于第二个原因。
主角犯的罪过是什么,我在游戏中没有得到。但是有看到说,主角犯的罪过是与叉舌Fhjull签了一份契约,以自己参加血腥战争来换取自己的城镇的安全;也有说主角是一个引导者(Advisor),但是他的行为导致了背叛。总之Ravel接受了这个挑战性的任务,她将主角的凡人性(Mortality)剥离,将主角变成不死之人(Immortal)。她为了验证自己的成功,完成之后立刻杀死主角(这是怎样的女人?),然后意识到她没有完全成功,这个仪式有缺陷,因为她发现主角失忆了。主角献出了他的第一次死亡。他确实变成了不死之人,或者说是最接近不死之人。但是,他既然失忆,便不可能去挽回和弥补之前犯下的罪过,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完全失败了。也正因为这一次的事件,才引来后事种种。
主角经历过数不清的死亡(与失忆),他曾做过强大的巫师,也做过可耻的盗贼;曾是美德楷模,也曾是卑鄙恶棍。终于,有一次他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知道自己是不死之人,但每次死后都会失忆。他记载了详细的日记,而且在自己的后背上写下要苏醒之后要做什么,以防止再次死亡后失忆。为了防止每次死亡后自己来不及苏醒便被清除者投入焚化炉,他逼迫收尸人之王法洛德负责保护自己的尸体。他意识到铜球的存在,那是他第一次死亡之前所拥有的东西,保存着他的重要回忆。他欺骗法洛德,说那个铜球能够使法洛德摆脱死后落入骷髅柱的命运,实际上是要法洛德替他寻找铜球。他意识到自己的“敌人”,于是伪装已死去,为自己建造了一个假陵墓,并设下重重陷阱等“敌人”自投罗网。之后他发现这个行为是彻底的失败,于是决定主动出击。
为了对付“敌人”,他争取到四个队友:骷髅头莫提Morte,深谙骂功;年长的吉斯色雷人达肯Dak'kon,强大的法师兼战士,手上的卡瑞克剑能够随挥舞者的意愿转换形态;盲人弓箭手Xachariah,能通过心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黛娜拉Deionarra,能看到未来。主角来到巴托位面,为了莫提的信息而把他从骷髅柱上拉下来,但是莫提离开骷髅柱才发现自己也经历了“失忆”,离开骷髅柱之后变得不再“无所不知”。(有看到说,生前的Morte向主角隐瞒了那个不死的仪式可能是有缺陷的,因而死后来到骷髅柱,因而出于愧疚积极吸引主角注意,表示自己能够提供帮助。)在边缘位面,达肯因为失去信仰,决定结束生命;主角交给一个他吉斯色雷人的先知色西蒙的圆环要他研读,从而拯救了他的生命,要他效忠于自己,却隐瞒了自己不死之身的秘密。那个圆环,是主角自己伪造的,而他拯救达肯的目的,就是为了他手上的卡瑞克剑。黛娜拉,则是主角以虚假的爱情骗来的。主角还曾被一个执著于“正义”的屠悯者追捕,主角意识到又可能自己会要利用这个人,于是将他关在一个只有自己能够解开的监牢里。
主角知道了问题所在,他要追回自己的Mortality,而且他知道就在悔恨要塞(The Fortress of Regret)。他带着他的人进入这个凭意念建立的负物质要塞,刚进入便劝黛娜拉为自己而死,而真实原因是他预料到他未必能成功,他需要黛娜拉的鬼魂在这里做他的眼睛,来帮助他以后的尝试。他失败了。但他剩下的三个队友逃了出来。Xachariah之后终日饮酒,终于在一次酒醉之后签下清除者的契约,死后沦为停尸间的僵尸工人。忠心的骷髅头莫提则在停尸间一次次等待他的苏醒。同样忠诚的达肯则是在停尸间外的巢穴等待他。
之后几次复活的主角都远远达不到这次的尝试。之后有一次复活的主角是个偏执狂,他认为要做的事情不是按照日记找回Mortality,而是完全占有自己的身体。他认为前面的自己无情地“霸占”属于“他”的身体(甚至在他的身体上刺小说!),而想到之后的自己还要“霸占”这个身体,他感到无法接受!他尽一切可能破坏那个最接近成功的主角的留下的日记。他在自己的坟墓里加设了陷阱。他留给别人东西,让别人再遇到自己时还给自己,实际上则是在其中设下陷阱。他在感应结社的一块感应石上设下陷阱。他尽一切可能使得未来的自己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被自己害死。他遇到所有认识自己的人都要杀掉。最终被痛苦女士的阴影带走。这个偏执狂还遇到一个人,那人对他说,他再死三次,之后就不会再失忆了。这个人当然被偏执狂杀掉了。这个情节我也没有得到。但是这个情节对于游戏的自洽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当游戏开始,主角的每次死亡,是不会丢失记忆的。当然,这样才可以玩。玩家才可以确实享受到一个不死的人物的好处。解释就是,游戏开始时的主角,就是那个偏执狂后又死三次的主角。
游戏中进行的故事:
主角从停尸间的床上醒来,通过莫提得到背上留下的指示:“去找法洛德”。主角走出停尸间,进入巢穴(Hive),在拾荒者广场(Ragpicker's Square)地下的掩埋村落(Buried Village)找到法洛德询问自己的信息。但是法洛德要求主角先为他找到铜球,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个主角要法洛德去找的铜球。主角穿过哭泣陵墓(Catacombs)和死亡国(Dead Nations),在淹没国(Drowned Nations)(这些都在地下)找到铜球并交给法洛德之后,会得到之前自己的一些信息。法洛德会让自己的养女阿娜Annah带主角去主角上次死掉的地方。剧情动画会告诉我们,主角离开后,法洛德被阴影所杀。回到巢穴的燃尸酒吧区,进入恶棍公寓(Starved Dogs Barking Lair),并由此进入永叹巷(Alley of Lingering Sighs),到达自己上次死亡的地方。在这里,一面墙打开自己,主角由此进入下城区(The Lower Ward)。
在下城区主角遇到半神洛萨Lothar,从他那里得知夜巫Ravel。Ravel由于试图将所有通往下层位面的传送门打开,而被痛苦女士困在一个迷宫当中。(把法印城的未使用的一部分做成一个迷宫,并把犯人困在其中,是痛苦女士对挑衅者或崇拜者的黄牌警告,红牌是见到她本人。)然后主角在书记区(The Clerk's Ward)的公民会堂(The Civic Festhall)发现过去的自己房间,在那里找到自己留下的被设下陷阱的日记,但是要(重新)学会幽欧语(Uyo)才能读懂。主角要找到这个被自己所杀的语言学家的笔记(或者与他的骨灰交谈),然后得知之前的自己所留下的遗物和领取遗物所需的密码。而领取这份遗物所要找的人,其实正是黛娜拉的父亲,代言人伊安尼斯Iannis。主角找到他,得到神人党(Godsmen)的收据。返回下城区,进入神人党的铸造厂,以此收据得到进入Ravel的迷宫的传送门。而要使用这个传送门,还需要一个“钥匙”。主角需要在公民会堂里的内部感觉厅(Private Sensorium)找到奎尔Quell,从他得知,这个“钥匙”就是Ravel本人的一部分。为了“这一部分”,主角需要在消弭智力欲望之妓院(Brothel for Slaking Intellectual Lusts)(这里游戏制作时由于疏忽而成为,"Brothel for Slating Intellectual Lusts"以至于时至今日,仍然有‘猛烈智慧欲望妓院’这样的误译。)完成花费一些周折才得知Kesai-Serris是Ravel的女儿,并得到她的一滴血。
这样主角得以再次拜访Ravel。Ravel此时已是老老太婆了。而在这里,我们要经历这个游戏中最长的一次对话。主角得知,Ravel并不知道主角的Mortality在何处,主角要去找天神崔亚斯(Trias),他此刻被关在诅咒城(Curst)的监狱。Ravel告诉主角,在这个迷宫里就有传送门可以直接到达诅咒城。最后Ravel会装作无法接受主角离开然后攻击主角,然后装作被主角杀死。然后剧情动画会告诉我们,主角的Mortality,超凡人,The Transcendent One, 亲自来杀掉Ravel。而Ravel之所以要装作被主角杀死,是因为她知道主角的Mortality会因自己给主角泄露信息而杀死自己。她希望逃过这一死,但是她失败了。
在诅咒城的监狱,主角帮Trias取得他的神剑Celestial Fire(游戏中两把神剑之一),解救了他,虽然也导致了整个监狱的混乱。Trias说自己也不知道主角的Mortality,建议去找荒土(Outland)的叉舌Fhjull去询问。主角在荒土找到叉舌Fhjull,叉舌Fhjull又建议去找巴托位面的骷髅柱。而直到骷髅柱,主角才知道,在这个Multiverse里只有三个人知道他的Motrality在何处。一个是Mortality自己,也就是The Transcendent One,一个是主角自己(当然是指过去的自己),另外一个是天神Trias。而天神Trias也正是通过主角本人知道的。于是主角再次返回诅咒城,这时的诅咒城正在被背叛者Trias毁灭。他将下层位面的生物召唤上来,将这里的人变成他的军队,意图攻入上层位面,将天神们拖入血腥战争。因为他看到天神对血腥战争袖手旁观,不能接受,他希望天神们能参入并最终结束这场战争。最终主角打败Trias,拯救了这个城市,并得知他的Mortality在悔恨要塞。(如果原谅Trias,将是游戏中最大的善良的行为。但是我还是贪图他的神剑,所以……后来才知道有既善良又能得到神剑的办法……)而进入悔恨要塞的传送门,就在停尸间,就在主角所醒来的那张床板的旁边。(我不知道所有人到这里是不是都会有一种被愚弄被忽悠的感觉……)
(在游戏开始不久,停尸间一层黛娜拉的鬼魂会告诉主角。你将遇到三个敌人,他们本属于善良、中立、邪恶的三个位面,又被各自的法则所扭曲。但他们都不及你自己更为危险。这三个人分别是天神Trias,因为不满众天神而从善良堕入邪恶;夜巫Ravel,因为主角而从混乱中立变为真实中立,[需要说Ravel这里的具体阵营变化不很确定,但是她前后都属于道德上的中立是无疑的。];巴托位面的Devil叉舌Fhjull,因为Trias的诡计而签下一份契约,因为守序而不得不从善,从守序邪恶到守序善良,但他的内心一直是邪恶的。而最后的一人指的就是主角的Mortality。他已经拥有自己的意志,并且以蔓枝建立了自己的身体,以自己的意念建立这负物质的要塞。)
走进这个要塞,我们不会再出来了。一旦进入这个要塞,主角与自己的队友将被彼此分开(如果有队友的话)。这个要塞布满了巨阴影,因为主角死亡一次,就需要另外一个无辜的人替他死去,这个要塞就增加一个阴影。他们在这个负物质要塞不断强大,不用说,他们是恨死主角了。主角需要经过四次战争机器(War Machine)的传送。在这四次传送中,我们将看到达肯、阿娜、失宠(Fall-From-Grace)、诺顿(Nordom)的死亡(如果他们在你的队伍中)。走进之后出现的传送门,主角将不得不与曾经的队友伊格纳斯(Ignus)(如果主角此时是善良的或守序的)或者维勒(Vhailor)(如果主角此时是邪恶的或混乱的)交战。之后主角需要“误”入水晶陷阱,进入觉思迷宫(Maze of Reflection)。这里主角将遇到三个一模一样的自己:The Pratical One, The Paranoid One, The Good One. 他们将最终归并于主角,主角因此得到强化,并且获得的他所需要的足够记忆。(这里我个人认为,这三个化身其实仍是主角本人,这里的对话[或战斗]事实上是一个人内部自我发现、自我之间的对话与斗争,事情发生在想象中而不是现实的。特别是善良化身说到,这些化身只是主角本人的回忆碎片,善良化身自己就是主角在做出不明智选择时,出现于后脑勺的警醒的寒气。当然,这个游戏的本身一直是不严格区分现实与想象。所以过分解读和追求这个问题是无意义的。)如果,主角有再去死去法洛德那里拾回铜球;如果,铜球此时在主角身上;那么此时主角将会回忆起自己的名字。此后,他将不再是The Nameless One, 他因为得到自己的名字而得到经验2,000,000!(而且这里名字的力量使人无法不想到《千与千寻》)这是游戏中一次所能获得最大的经验值。另外,主角手臂上那个符号变得可以取下来,于是得到折磨之符号The Symbol Of Torment,大神器,唯一,终极魔法,无限次(无恢复时间)使用,而且不需要主角是法师!(我相信所有玩家到了这一刻都一定泪流满面。)黛娜拉之后出现,帮助主角传送到自己的Mortality处。(告诉她要她牺牲的真正原因,是游戏中最大的守序行为。)
主角的Mortality,The Transcendent One, TTO, 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不要见到主角。但是主角还是来了。到了这里,主角将通过对话或战斗迫使Mortality归于自己。我选择的对话,之后主角变成了可死的凡人。之后主角将死去的队友一一复活并送回法印城。然后主角将要面对他的命运:他犯了太大的罪过,他一个人这无尽的复活中给太多太多的人带来了灾难。而他正是要面对这个命运。他被拉入下层位面,捡起一只狼牙棒,进入血腥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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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只是故事本身。Youtube上的快速通关视频,从创建人物开始,包含剧情动画,一小时一分钟六秒。而职业竟是盗贼。凡是可以不做的任务,不去的区域,都没有出现。这个时间是令任何一个人震惊的。但是对于没有玩过,或半途而废的人来说,看这个视频只会让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是在哪个区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
游戏不只是世界的设定庞大复杂。人物设定,战斗系统,道具、法术都极为“完整”。角色除了人们习惯的Strength, Intelligence, Dexterity之外, 还有Constitution, Wisdom, Charisma.对于一个战士,可以选择5种武器,升级对应的技能点。对于法师,游戏中有70+种法术,施法无需恢复时间,而且法师没有Mana值,不会有魔法值来限制,(但是在每一天内的施法次数受法师等级限制,必须“休息”之后才能施法,而游戏中可以休息的地方却不多。)而且法术效果,特别是高等级法术,极为震撼,Youtube上有视频可以查看,远非DotA可比。(但是游戏本身的Bug会使得有时施放法术时出现问题,至少我是这样,也许需要另外安装补丁?)盗贼的技能则不只偷盗,还有隐形,侦测陷阱等。而即使不是法师,游戏也提供了众多的符咒道具用来施放很多法术。相比之下,DotA 中很多英雄技能被认为是无用的,取胜的关键也往往在于战队中的高生命值高回复能力的力量英雄(“肉”)或者高输出伤害高护甲的敏捷英雄(“DPS”),还有“补兵”的能力。游戏中的豁免体系,更使得战斗系统变得复杂:高级的豁免值的效果可能使一个单位的HP乘数倍;对于武器豁免的单位,可以战胜任何只能用武器攻击的单位。
而整个游戏所带来的思考是什么?至少是一种深重而沉痛的悲剧感。整个游戏中充满了警句和思考,有讽刺有嘲笑有伤感。对于法印城里的诸多派别,游戏让我们去选择,去反思。有人说,其中感应结社是必须加入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进入感应结社的内部感觉厅(Private Sensorium),这样才能完成主线。其实不然,可以欺骗说,“我已经是感应结社的成员了。”就可以进去。只是这会让主角的阵营向混乱移动微乎其微的一点。可以加入的5个派别:清除者、混沌党、神人党(源头信众)、感应结社、革命联盟(无政府主义)。我个人都不倾向。清除者追求“真实死亡”(类似于涅槃),在他们的集灰酒吧(Gathering Dust Bar)里,Sere完全怀疑“真实死亡”,Mortai 只知道让更多的人跟自己签下死亡契约以提高自己在组织的地位,Emoric 每天呆在这里以确认自己的地位。混沌党与无政府主义不提。神人党认为人生即试验,即历练,即锻造,人人皆可最终成神,但是他们却在为下层的血腥战争建造史无前例的武器。感应结社认为,人只有通过感觉感知来认识世界,他们愿意辩论、游戏、训练,更痴迷在自己的感应厅体会各种千奇百怪的感觉。甚至花钱来体验杀人的感觉——然后发现也并没那么特别。从失宠那里毕业的学生却是带着恶毒的性情与言语。哪个感应结社的人愿意亲身去巢穴、去死亡国、去掩埋村落、去哭泣陵墓,到那里去感觉去感知?躲在白领之镇的感觉,当然是很好。混沌党和无政府主义就不必提了。
对于主角不能加入的派别,比如和谐党(Harmonium)认为,和平和稳定是最重要的,只有在和谐党的规则之下才能实现这一切。然而,在诅咒城我们发现,和谐党竟在贩卖人口!而且他们眼中只有权力。更有,在Trias使诅咒城陷入启示录景象之时,原先在燃尸酒吧得意地炫耀自己和谐党巨头身份的艾伯(Ebb),竟然带领着一群无政府主义者说自己在与体系作战(Fighting with the system)!而屠悯者(Mercykiller),认为要不惜一切实现“正义”和报应,却认为怜悯即软弱,当屠之。我个人认为这已经完全扭曲了正义。所以对于可以加入队友的维勒Vhailor,我很邪恶地劝他自杀了。(直到后来才发现可以利用他实现既保持善良又杀掉Trias得到神剑Celestial Fire。)
不信与怀疑在任何地方发生,即使是在死亡国,僵尸、骷髅和食尸鬼的国度,也有骷髅在犹豫是否要放弃情感、重新归于死亡。达肯因丢失信仰而流放,因为他无法接受先知色西蒙的“双天空宣言”。Sere只因一次大病的经历就怀疑真实死亡,而且怀疑自己的这种怀疑。神人党的山多司(Sandoz)因为设计史无前例的恐怖武器而产生负罪感,意图自杀;他被开解了,因为他的女儿告诉他,只有他所鄙视的清除者才会想去死。但是诅咒城,这个不断飘向混乱邪恶的城市,什么也不相信的城市,则是令人痛恨的。接到的任务是帮一个政客,然而任务做起来却是在这个政客和他的政敌之间回旋加码,最后去警卫队长揭发这两人说他们都烂了。然而警卫队长这时说:“很好。这样以后这里都是我的权力了。谢谢你。”
在最后的时刻,(如果是选择对话的话,有这样的选择。)主角向自己的Mortality问道,"WHAT CAN CHANGE THE NATURE OF A MAN?" Mortality回答,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本质。这时主角说到:“信仰能。”
“我见过信仰移动城市,使一个人脱离死亡,将邪恶女巫的心转变为仁慈。这整个要塞都是由信仰构筑的。信仰诅咒了一个女人,她的心紧系于希望,希望一个不爱她的人爱她。信仰让一个人追寻不朽,他成功了。而且它让一个鬼魂以为自己不只是我的一部分。”
在一次与失宠的交谈中,失宠说,“我没有见过什么比感情更为真实的了。”
2010年5月23日星期日
《凯尔经的秘密》与《我在伊朗长大》
动画片依照其中一个传说叙述了爱尔兰的国宝凯尔经是怎样产生的。9世纪的爱尔兰,田园般的凯尔。修道院院长,高大冷峻的盖拉赫(Cellach)的全心全意都在筑垒和加固城墙以抵御维京海盗,不但设计图纸,而且亲力亲为在城墙上工作。而他的侄子布兰登(Brendan),虽然不愿违背叔叔,但却是从心里羡慕绘经师的工作——纸笔产生的伟大艺术。当绘经师们由于没有参与城墙上的工作而遭到院长的不满时,他们的牢骚是:"那么我们的艺术呢?"
这时来了一位传奇人物,传说中大绘经师Aidan。在Iona被维京海盗攻陷之后,带着未完成的凯尔经逃离至此。Brendan从他那里得到了启迪和鼓励。
为了寻找制作墨水的材料,他违背院长的禁令,穿过城堡的围墙,见识一直以来认为不需要进入,也不敢进入的森林,也结识了精灵阿诗玲(Aisling)。走进森林,最初感到神秘而充满危险,之后才感受到丰富与生命力。而在城堡之外森林之中,确实也潜藏着危险和黑暗。走出城堡之后,才会发现不许走出城堡的禁令是多么不值得遵守。而Brendan对Aidan从最初的崇拜,慢慢成为Aidan的助手为他帮忙,之后亲自参与凯尔经的绘经工作。当Aidan发现绘经所必需的唯一的The Crystal被自己遗失而痛恨不已时,Brendan已经能够根据Aidan的描述(从黑暗生物那里得来的),而大胆的猜想,The Crystal不止一个,他在城堡外面的森林里见到的那个洞里很可能也有拥有The Crystal。而他不但敢这样猜想,更是勇敢地进入黑暗之洞,打败黑暗生物取得The Crystal。(打败黑暗生物的独眼大蛇,不是靠刀剑,而是以笔画出结界将大蛇困在其中,然后摘下它的眼睛The Crystal,然后他便疯狂地开始吞噬自己了。)
Cellach院长是一个丰满的人物。他原先也是绘经师。当Aidan来到Kells时,他仍然记得"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绘经师Aidan兄弟!"但是他是院长,他依然对一切不积极加固城墙的行为都持强烈反对的态度,尤其是自己的侄子和继承人Brendan。他总说"我需要更多的时间!",他总说"我们的城墙还不够坚固!"但是当魁梧凶残贪婪不可抵御的维京人最终来临之时,坚毅的Cellach院长不得不绝望地看到,自己设计并建造的城墙在维京人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侥幸挽回一命(但是错误地认为Brendan已死),Cellach院长倒在地上,对身边的众人说"我太累了",他不愿再继续面对了。但是听到"但是你是院长啊!"他又不得不勉强撑着站起来说"对",然后继续履行他的职责。若干年后,当Brendan在Aidan的指导之下完成凯尔经,来到凯尔的时候,老态龙钟的Cellach院长听到Brendan的敲门声却当作死神的敲门声:"我需要更多时间!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
维京人是无法抵抗的。在城堡的田园牧歌之外,是无尽的未知与即将来到的灾难。但是艺术带给人们希望。看到完成的凯尔经,饱经沧桑和挫折的Cellach院长感到了无尽的欣喜和美满。
这部动画片是给孩子们看的,所使用的语言和词汇简单地出奇。但是更出奇的是这样简单的语言仍然具有生动而全面的表达能力。另外,音乐极美。
《我在伊朗长大》 (Persepolis):快乐那么短,生命那么长
查了下Persepolis是波斯帝国的首都。但是我一直没有太理解这个名字在这里所要表达的含义。这部动画片还有个中文译名叫《茉莉人生》,应当是强调结尾处再次出现的典故,对女主角影响很大的外婆每天清晨都把一把茉莉花放在胸前以保持女性之美。动画片改编自同名的自传性漫画。因为是自传性的,所以可以说里面的关于政治一些立场是具有个人倾向的。但是事实上,正是由于真诚地无保留地表达了个人的倾向和叙说个人倾向。反倒倾向于,讲述是十分客观的。
玛嘉(Marjane, Marji)计划返回伊朗,但是可能是因为护照或签证的问题还是未能成行。于是在机场回忆以前的事情,黑白版的故事就开始了。最后回忆结束,玛嘉做出租车离开机场。(司机认为她是刚下飞机。)
我们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天真活泼机灵好奇,可能还爱添乱的小姑娘。模仿着李小龙,也幻想着自己是最后一位女先知,还喜欢欺负同伴,对大人有着问不完的问题。之后我们发现她独立、勇敢、敢言,另外喜欢摇滚。但是不用多久,她的生活会越来越艰难。我们也越来越不容易为她感到高兴。
动画片里对伊朗在这一时期的历史提供了一个视角。它告诉我们这样一种可能:原先我们认为黑夜不会长久的,但是黑夜竟然真的越来越深、越来越黑暗而且一直持续下去;原先我们认为出现一个重大转机,黑夜会禁不住这个,但是黑夜不但真的能禁得住,而且输的是我们。
动画片里女先知玛嘉第一次梦见真主时,真主告诉她,"惩罚是我的事,你要做的只是宽恕。"但是从事共产主义的叔叔(小姑娘的初恋?)被处死时,这位女先知就再也不听真主关于宽恕的教诲了。在她第一次回国之后无所事事地混日子时,真主再一次在梦中出现,告诫她要投入生活,而这时另一个人在一旁对真主说"你这总算说对了一句话!",这个人竟是马克思!叔叔曾说过,无产阶级专政在伊朗一定会实现。但是,也许是因为没有实现,才显得它看起来是那么珍贵和美好。
她的言行也使得父母不得不把她送到奥地利的法语学校以免在伊朗出事。而当她在国外几近崩溃,打电话给父母说要回家,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提任何问题。这时我们不禁回想起在最早处,小玛嘉对巴黎回来的大姐姐追问埃菲尔铁塔的事情,而大人们则是在阻止她提问题。国外的生活并不如意:结识的朋友都不是积极向上的;无可避免的歧视和不信任;无论怎样她都不能说服自己真正喜欢这个地方。一次不成功的爱情差点要了她的命,而她不能忘记的是,自己处在这个和平自由优越的地方,而家人却还在战争和压迫中煎熬。但是回国之后更是困窘,因为她比之前更加不可能适应这个国家的生活方式。即使有了爱情和婚姻,最终她还是只能再次(永久地)离开这个国家。
玛嘉不是完美的女性,她可以为了虚荣(也是出于自卑)说自己是法国人,也可以聪明地为了自己的安全而编造谎言。但是她也会勇敢的指责老师的虚假教育,甚至勇敢地在大学的论坛争辩,让所有男人哑口无言(用她外婆的话来说,就像把他们的小鸡给割了)。
人总是需要自己的身份和归属。即使是被人从家园赶出的人,逃离家园的人,始终也还是无法离开家园,因为人的心灵也需要一个家园。所以玛嘉最后还是要做自传式的漫画。
2010年5月21日星期五
无题
物质本身是自洽的,可以独立存在的;而意义本身是不自洽的,不能独立存在的。有现实的世界,却是混沌无序没有规律的,至少在逻辑上说是可能的;但是没有现实世界的理念世界却是根本无法存在的。没有万有引力定律,物体依然可以存在、依然可以有质量。但是没有质量、没有有质量的物体,万有引力就无法存在的。常见的一种观点是,女人是早熟的。但这一原因却是,男人从小学习的是认识世界改造世界,而女人从小学习的是美学和政治学。男人负责设计汽车、制造汽车,以及驾驶汽车;女人负责坐车和爱车。
男人的目标往往是对于财富和权力的占有,明确的目标。男人的美学主要是炫耀,但是占有与炫耀并不快乐,在通往占有的路上和达到占有的终点,都没有快乐或只有短暂的快乐。女人的目标则是快乐与幸福,而这一目标是如此的抽象和"上升",以至于她们也不知道如何能达到。往往达到快乐和幸福还是要通过对财富和权力的占有,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占有男人——成功的男人。
人都是易犯错的,都是可能堕落的。堕落的原因,或者是处于极度的贪欲,或者是处于极端的难以承受的困境,而内心却不足够有这样一种力量来阻止。对于男人来讲,堕落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内心的贪欲就更大,而往往缺少一种内在要求来阻止堕落。对于女人来说,她们的贪欲要小,很多情形下不用直接面对复杂的现实,而长久以来习得的美学要求、优雅准则、容忍气度与理想主义情结会形成一种阻止堕落的力量。所以这个世界上,罪犯绝大多数是男人。因此有这样的观点,人类的上升,是来自于女性的涵养和包容。
男人是科学,女人是艺术。数学是上帝。数学往往出现科学的语境,而艺术从科学中借用的方法和技术手段似乎远大于数学对其的影响。
然而,为了表示中立,避免指控,少挨砖头,我这里一定要加上一句。"但是,如果有人认为女人是上帝不完美的创造,那我是绝对不能同意的。"
2010年5月8日星期六
南开砸车与复旦打镜头
不论何种情形,损害他人财物便是不对,不能说"我认为不会坏"便推掉自己的责任。
在志愿者第二次击打摄像机,更是被指出是典型的小孩心态,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方面有不足。中立的看法,将责任推向第三方。支持志愿者的人说,正式的工作人员应当自己来处理而不是把责任推给志愿者,志愿者本人要学会保护自己,处理不了的问题不要去处理。支持香港记者的人说,你们组织者就没有明确划定非采访区,这才是造成冲突的根本原因;况且你们对志愿者没有培训好就上岗,失职。
我还是比较倾向于要保护志愿者的看法。志愿者,这个志愿者,还是个小孩子,抱着服务他人从而实现自我的朴素想法,抱着服从管理、执行所有命令就一切OK的简单想法,他的想法是简单的。但是以后他将知道,"社会是复杂的"。社会是复杂的因为,你仅仅凭着老实勤劳服从忍耐的箴言是远远不够的。他想象不到,为何有人会不听自己的劝阻,硬要阻塞人流;他更是绝不会想到,自己的冲动和情绪会引起一群人的围攻;他想象不到,他一个只知道听话的孩子,竟然会又像个小学生一样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错误。那以后呢。
港记呢?他明明承认自己当时"站在了不该站在的地方",他正是人潮停顿不能前行的"罪魁祸首",而且四次不听劝阻。原因是世博会的组织者没有明确划定非采访区?人不能装作没有常识,然后为自己辩解。即使是在没有法律的混乱社会,杀人抢劫盗窃仍然是犯罪。一个现代人到了一个原始部落里,因为这里没有成文法,没有一部现代的法律在这里有约束力,所以在这里做什么恶事都不是犯罪么?当然这样说似乎严重了,但道理一样。
怀疑者的观点来了:港记就是要拍世博会上拥挤不堪的人流,但是却发现人流不够拥挤,不够混乱,于是自己摄像机手及助手几个人挤到队伍里去拍摄,这样就得到他们所满意的图像了。也许这个看法猜得多了些。但是看到一群三四十岁的港记围着那志愿者指责"你在干什么?!",以多欺少,盛气凌人,我仍然不禁感到龌龊和卑劣。一群大人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本事?仿佛他们是热心他人财物安全的正义人士,为了他人挺身而出。我不相信好人碰巧集中在这里了。我宁愿相信的解释是:他们不能这样地"欺负"大陆的那些为他们所厌恶和痛恨的官员,就只能"欺负"小孩子了。在那一刻,他们是为他们的正义,为香港同胞所"遭受的恶意对待"所讨还公道。他们站在了他们以为的制高点上。正是他们的敌意激起了志愿者的同样的敌意。而他们不过也是唧唧喳喳的小孩子而已。跟冲动的志愿者没有两样。
但我从这事便想起南开砸车的事来。07年圣诞节的前一天。即使校园内允许外单位汽车自由通行,也应当有避让行人的常识和觉悟,更没有说撞到他人却反道自己的车被刮伤,还要被撞的人来赔偿这种野蛮道理。当然那人不聪明,因为她以少敌多,而且还是客场作战,而且居然使用嘲讽技能,却不知道自己并不是山岭巨人。(相比之下港记们就很聪明,虽然是在客场,但是他们能够做到迅速集结形成围攻之势,在局部实现巨大优势,然后高调宣传占领道德制高点。牛逼。)但是无论如何砸车是不对的,不仅是不对,而且是十分过火的错误。一个人的冲动所造成的损害是十分有限的。(那摄像机虽"有损害",实则并无大碍。)但是一群人的冲动则会造成重大的损害,比如一辆车。更多人的冲动所造成的则将是毁灭性的无法挽回的后果。而且越多人参与这一冲动,错误的做法就变得越"正确"——因为众人是不会犯错的,众人即使犯错是无过、无责罚的。最后"带头大哥"是公开表示认错了,但是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不这么认为。这个认错——同世博会这起冲突的认错一样——也是一件很有"中国特色"的事情。为什么说有中国特色,我就不必解释了。
而这种事情最终的影响,往往是这样一种看法被推广了:"我是爱南开的。但是南开不爱我。"
2010年4月17日星期六
我们的时代
当下如果要对社会的诸多问题熟视无睹,一个正常人已经是不可能做到了。一个声音一统天下的局面已经结束了,太多的问题已经无法隐瞒。虽然仍然可以装作看不到,但是每个人都知道掩耳盗铃不是正确的态度。
当局是不能攻击的,攻击当局的后果是严重的、不可想象的。所以很多人都被憋坏了。现在人们都越来越容易发怒,越来越不吝惜攻击的词汇;人们也越来越容易绝望,越来越容易以这个社会的受害者自居。一桩桩人肉搜索给当事人带来屈辱,谁是罪犯?"春哥"是对李宇春的侮辱,这一"文化"事实上是全国几亿人共同参与的集体犯罪,只不过所有人都这样,仿佛就不是犯罪。在当局的"严厉"互联网政策下,色情网站也因为受害者的角色而被重新评价。传一条黄色短信也是对抗专政;访问被墙的色情网站也是对抗专政——我们的社会因此就产生了这么多自以为是的英雄。日本色情片女优苍井空注册了Twitter帐号,中国千万网友围观、Follow、讨论——这是伊朗游行时才会出现的景观,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这是——在参与的人看来——最具有反抗精神的行为。当局者不提供宣泄的管道,情绪就这样宣泄出来。
Google事件算是结束了吧。Google的官方博客上1月13日和3月23日的两篇文章在国内各个网站一转再转,有数不清的中文版本。但是Google许可美国政府管理Gmail电子邮箱帐户的消息,已经过了这么久,在中文网站上却丝毫不见报道。我们国内如此活跃的青年IT社区,对自由、开放的如此热爱和执着,在这条消息上却表现了令人难以接受的沉默。有人说,民主就是,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真理只说一半,就是谎言。它不敢说因为它恐惧。如果以民主自由开放为标榜的人,都有意隐瞒某些消息,那就是把自己变成和当局的宣传机器没有区别的另一立场的喉舌罢了。
与当局对立的一个阵营已经形成。这个阵营仇视当局的一切,没有明确的政治纲领,没有组织形式。事实上,这个阵营没有清晰的存在,有时你会觉得自己已经加入了;而不知何时,你有觉得你从未加入过。这不是一个阵营,这是一个思潮,这是情绪的集合,而这种情绪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杯具。这个思潮会长期存在,但是终究无用。因为他没有作为,没有人民,只不过是自我激励与自我娱乐的俱乐部。
如何解决社会当前存在的问题?比起这个问题,我更愿意考虑的是,个人在这个时代应如何自我立足。因为对于前一个问题,个人的思考没有意义。我们在这个时代如何立足呢?还是要有信仰、有希望。(我是不主张宗教的。)Google告诉我们,相信自由开放、和相信一家自由开放的公司,还是有差别的。如果我们信仰的是Google公司,那么就像是把大厦建在不牢靠的地基之上,这是一种危险。危险就是,可能会失去信仰、从而没有信仰;或者自我欺骗,把作恶当作不作恶。如果我们信仰宗教里施行神迹的神佛,也是相同。相信自有天理,相信善良,相信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相信这些"虚空"的概念。相信虽然现实不令人鼓舞,但是完全有可能变得更好,问题本身是可以解决的。正如相信一个游戏的谜题是可以解开的;如果不相信这个我们就不会去玩这个游戏。如果我们不相信问题会最终解决,不相信希望,我们就不会愿意生活。热爱生活,投入生活,不拒绝它。
2010年3月29日星期一
半唯物主义观点?
如果经济停滞并长期停滞,我们怎么办?是不是绝望的人要去集体出家为僧了?
我的意见是抛弃物质决定意识的表述,"决定"的字面意义远远超出了原应表述的含义。事实上我们可以这样来看(注意只是可以而已),将物质与意识,经济与文化,等等,看作地位平等、相对独立,然而有密切相互作用的两个方面。像DNA的双链结构,两者是平行的、不可互相替代的。没有谁大谁小、谁先谁后的问题。
自改革开放以降,我们感到的社会发展是加速的,但是事实上经济的发展速度却是前一半明显高于后一半。这为何?当然可以说,人们对发展速度的感觉,受到经济总量的影响。虽然这是有说服力的解释,但是我仍然倾向于认为,这是由于在后半部分的开放的深入,使得人们的在思想、文化和生活方式得到深入的发展,而这比简单的物质财富的翻番对于人们和社会更为重要。开放所引起的文化上的进步要甚于、至少不弱于改革所带来的经济上的进步。——当然,如果换用功利主义的词汇,便是,精神富裕给人带来的幸福大于物质富裕给人的幸福。
倘若相信经济与文化两者之间平等的地位与相对的独立性,便可轻松理解:何以经济发展未能推动廉洁吏治反而导致蔓延的腐败;何以经济改革易行、政治改革难为;何以赛先生科学被支持、而德先生民主却被扔在一旁。因为这里面原本就没有必然联系。一个运动员,我们相信他的四肢都是发达的;正如在一个健全完善的社会中,物质和精神都是富足的。但是,抽象来说,一个人上肢健壮不代表下肢也健壮。就有这样的人,双腿完全健康,但24小时坐在轮椅上,但是酷爱练习举重,举重就是他的生命。最终是双腿萎缩,前臂却比大腿还粗。不要说这个例子荒诞,这就是我们国家的情况。一切以经济为准绳,对于思想文化的全面放弃,已使得我国在精神领域全面倒退。
仍有如此多的人相信,只有经济一直增长下去,社会问题才能得到解决;甚至有人相信,只要解决经济上的问题,社会问题(包括贫富差距、社会不公、贪污腐化、社会治安等等)最终都能"自动解决"。这个逻辑是枷锁,甚至是绑架。接受这个逻辑,就只有收声,只有听命。而那人说的会是:"别想那种问题,没有意义。"社会问题,精神领域内的问题必须得到解决,必须着手解决,(当然,我们完全可以视而不见,地球不会因此爆炸。)而且解决问题,只有可能嫌晚,绝不可能嫌早。永远不嫌早。
2010年3月18日星期四
自发分裂
2010年3月9日星期二
理念是不可抛弃的
中国人的得意的数千年的历史,被合理地认为是无尽的循环。或者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循环;或者是治乱的循环。史学家们治时就称赞,乱时就怀念;一人揭竿而起,推翻朝廷就成为正统,其先祖追及炎黄;不成便为逆贼,万事骂名。不寻求任何新的解释和超越。噩梦一般的循环。没有共和的理念,袁世凯照样做得皇帝,他做不得皇帝,总有人会做皇帝,这个噩梦就还会继续下去。推翻皇帝又变成皇帝,那你推翻皇帝又有何意义?难道为中间那没有皇帝的间歇期么?这个是足够补偿以社会灾难和希望破灭的成本的么。
理念是有错的。现世是不可能错的。这里我的意思是,单只有理念,内中也是会有错的;但只谈现世,其中是无错的,因为现世本身是无标准无评判的。以特定的理念框架来看现世,现世会有错了。即,只要现世而不要理念是完全自洽的;把理念加诸于现实,是难以自洽的;单只理念,一般来说也是难以自洽的。理念的意义,绝不是追求自身的"完美"和"精妙"。只为了自身的自洽而建立的理念是不能前行的。
理念的意义正在于在现世有所指,对现实要求改变,指导人做某事而不做某事,指出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何事应为,何事不应为。理念也应是可辩驳的。说,人是生而平等的。可以去反驳,来问为什么。这一反驳是值得和应当的。我不能充分证明,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这一点。比如,我可以说,后天因素对人的影响要远超过先天因素;也可以说,贵族的后代不一定有高IQ高EQ高MQ;也可以说,来自的农村的大学生少,这是由于对农村的教育投入少、师资条件差、以及招生的不公平所引起,而不是来自农村的学生的禀赋就低。这样我可以自然地,然而不充分地导致一个结论:在很大程度上所有人都具有相等的潜力(体力和智力),因为有相等的权利来开发自己身上的潜力,来发挥自己的能力。即所有人生来平等,因而应在现世得到和实现平等。如果在理念的论争里,否定人是生而平等这一观点,是可辩驳、可争论的。但是如果说平等不平等是空话,完全没有意义的概念的话,这个是无法反驳的。
只要不是自始至终生活在完美空间,而且对完美空间以外的世界一无所知;或者对现实还不是绝望和麻痹的态度,人就不可能不去找一个原因,找一个解释,找一个方向。如果人对于现实的态度的表达只是情绪;如果人们行为的来有都只是出于情绪——欢喜、陶醉、发怒、发狂、呆滞、忧郁——的话,后果是无保证的,也往往难以达到人最初的目的——更不要说最终的目的了。抽象的空洞的思考是必须的,理念是必须存在的。
逃离现实就是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吊在空中,虽能活动和挣扎,却欲前行而不得。而拒绝理念,则必然要忍受现实的荒芜和自己的无能。每个人最初都是理想主义者,经过现实的磨砺和打击而扔掉理想是在平常不过的;然而难的是再把它捡起来。
2010年2月1日星期一
Google事件续
如果是因为网络审查而发出离开的警告,Google在中国几年来均奉行网络审查的宗旨。在一个地方成立公司就要遵守当地的法律,这为业界公认。而且Google被发现在其他国家同样有自我审查,与中国的区别只是在于中国只说是"根据当地的法律法规",却没说是根据什么那部法律法规,而删除了对应结果。遗憾的是,这一点很容易用"我国当前法律尚不健全"来搪塞过去。如果是因为与北京有关的网络攻击,最无力的一点是缺乏充足的证据。北京声称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究竟有没有北京在Google公司安插的"特工"?这一事实极端重要。我认为在客观和主管上完全有可能。然而,缺乏证据。反对观点声称,如果Google真是因为"intellectual property"被盗,生存面临危险,那么Google应该是毫不犹豫的离开而并非还有谈判的可能。还有一种类似的观点称,Google有义务保证自己服务的安全,不能把安全性依靠在对代码的封闭上。对Google另外一个不利条件是,被指责与美国政府有紧密的关系,其"不作恶"的口号只是幌子。
虽然希拉里、欧巴马都对此事表示关注,但是北京明确表示,不希望把Google事件政治化。北京上一次类似的表示是在零八年,当时是反对把奥运会政治化。反对把什么什么政治化,就是以很礼貌的姿态说,你没资格跟我谈这个问题。
Google以什么原因发出警告,是因为网络审查、还是因为网络攻击、还是因为其他什么,这个问题重要么?不管是什么名义,它的立场是,要北京放弃网络审查,改善网络环境,放松网络政策。大家都相信,如果Google能迫使北京让步(虽然可能性不是很大),那对于我们的将来是大有好处。也许Google认为它凭这个目标就能获得大多中国网民的支持。然而,问题不是那么简单。以何名义发出警告,这个问题是极端重要的,名不正则言不顺。当人们对一个人发言的立场产生怀疑,他所说过的话,即使正确,也很难让人相信了。
我对Google的不满在于它擅自作出决定,没有顾及"中国人民的感情",甚至对于自己中国的员工,不但没有征求看法,而且没有提前通知。因此在感情上我对Google十分不满。但是,我们在谈论Google事件时,往往不自觉地抛开了背景,这正是北京所乐见的,就事论事就好。
我们不应忽视,Google事件是在我国网络环境全面恶化的情形下发生的。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从臭名昭著的绿坝·花季护航,对twitter的网站的全面封禁,对bt网站的封禁,到今日的备案白名单制度,更不要提对网瘾的妖魔化,版署与文化部可笑的战争。焦点访谈竟然可以面向13亿人民冠冕堂皇地污蔑Google涉黄,这已经不能不用无耻来形容了。更不要提这一年以来裹脚布一般的背时旋律的垃圾电视剧阴魂不散地占据所有频道。疯了!这一年来运动不断,"不折腾"三字箴言全扔到脑后去了。比起一年之前的今天,如今北京对言论的控制要紧张而有力得多。大家纷纷猜测接下来哪个网站会被封禁,人人自危。一个法制社会会是这样的情况么?或者这是因为所谓的"法制不健全"么?不能混淆黑白,这绝不是"法制不健全"。
在《看你妹之网瘾战争》中,精巧地运用了属于魔兽世界玩家的方言,精巧地运用了今日中国的新兴"典故",然而在最后一段,却令人遗憾地落入了纯情绪的发泄(太情绪化以至于我认为要走向不正确)。纯情绪的发泄是危险的,危险不仅在于不能走向正确的结论(并从之获得新的力量),而且给用心险恶的人留下给自己致命一击的机会。
Google事件,绝不应当仅仅看作Google公司与北京的摩擦。而这一事件之后——虽然结果未正式确定,但众人心中有数——黑暗将持续下去。
2010年1月14日星期四
谷歌事件
这篇文章掀起了轩然大波。能达到这种传播速度的新闻恐怕也是难得一见了。同一篇消息,出现在各个地方,这篇檄文在所有网民中进行作战动员,寻找所有可能的战士。他找到了。不知从何处就涌现出这么了一位位信誓旦旦的"G粉",严辞慷慨,使用各种文明用语,英勇地鄙视百度,批判当局,仿佛已然成为英雄或即将成为英雄。当然,至少大多人也把这篇檄文看作自杀式宣言:如同刺秦的荆轲。也因此而感伤。很少人认为当局会因为被指责牵涉网络攻击便放弃包括限审查过滤封禁等等的网络政策。所有的绝望和愤慨所有对当局(网络政策)的不满都渲泄出来。
我最开始态度是,绝望。担心看到我想的那个结果,又迫切想要看到结果,纠结。但是之后转变为对google的不满:你忍受审查又不是刚刚的事情,你是明知要忍受而选择忍受的(而且也忍受这么久了),对不对?污蔑你的时候你也不说话,因为个网络攻击(而且还没成功)你就说撤。你说撤就撤啊?你考虑我们这么多用户的权利了么?这算是最后一根稻草么?商人为了生意忍受刁难也被认为是合理的啊。讲道理的人跟不讲道理的人相处,吃亏本就是必然的;你冲冠一怒,众多百姓跟着遭殃,你考虑到你的社会责任了么?你们的问题不能让无辜者受损失啊。不考虑千万用户的存在,说走就走,这才是最大的恶。
就像,本来我的生活没有你,我也过得挺好;但是你进入了我的生活,让我无法离开你;然后你突然说我妈的脾气一直无法忍受,你本以为她会慢慢改,但她没有,所以你走了。这个例子并不合适,但是意思类似,那就是,你考虑我了么?你还是不在乎我啊。
虽然,中国千万用户与google没有正式的契约,但是就跟生意场上的客户一样,生意做了这么久,隐形的契约是有的。你不能随意解除这个契约。google你从来就不是有道德洁癖的公司(说来哪个公司是有道德洁癖的?),不能自诩为自由言论推进先驱。
但是,等冷静下来。(看来我还是很多时候不能做到冷静。)就又回想起了这句话:认真你就输了。
从英文的报道和评论来看,没有人认为google会真的撤出中国。这真的只是一场特殊的战争。对战的双方,一方拥有高级武器装备与庞大现代军队;另一方拥有精明的战略战术与"主义"——有"主义"就有人民的"支持"。(美国)以民主和自由与安全为理由向专制的恐怖主义国家(阿富汗、伊拉克)开战是否合理?当然这个比喻又是不恰当的,抱歉。暂且不谈合理与否,只先看谁胜谁负好了。只一篇消息就满国风雨,google算成功了一小步;但是google所做的绝非只是发篇blog:北京牵涉网络攻击的事情已汇报华盛顿,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已发表评论要求北京给予解释。所以,各位亲爱的观众们,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当然你会说,北京绝不会放弃网络政策,这不可能,有脑子的人都明白;但是也许google的目标并不是让北京完全放弃,而是适度放松。有砍价经验的人想必明白,如果想以90块钱买下对方开价100的东西,最好你第一口就喊80一下,然后等对方还价。所以google.cn当天就清除审查这么激进的行为,并非真是冲冠一怒,而是早有策划的行为。blog上的宣言,通知白宫网络攻击一事,google.cn清除审查,这一切行为浑然天成。而且竞争者yahoo竟然当天就表示支持google的反对网络攻击反对侵犯用户的立场,令我怀疑之前google有预先与yahoo通气以形成一定意义上的盟友。这还只是我所知道的消息,可见这一战,google准备已久。究竟是武装到牙齿的国民党取胜,还是依靠马克思主义与人民的共产党取胜,让我们拭目以待。一切走着瞧。
认真你就输了;总是重复了解老新闻而没有新的事实,你的思维就僵了。
1月13日晚上,在google中国总部门口看到摆放的鲜花有20束。一张纸,上面一个笔迹写着:"珍重再见 作家 冉云飞 宋石男 网友 曾子后 疯和尚",与花放在一起。有若干一次性纸杯,内中闪闪火光。看到旁边的一瓶二锅头,一瓶古越龍王,想必是纸杯内倒酒,然后点着的吧。偶尔有人来拍照,不过这个天上黑暗地上残雪周围光污染的环境,想必拍出来的效果也不会太好吧。感想是:现在这个网络时代,人们越来越容易得到某个观点;与此同时,人们的观点也变得越来越便宜,越来越廉价。
2010年1月5日星期二
这个大概是英文维基上”雅利安“条目的中文翻译
- 在历史上或某个时期的用法中,
- 印度-伊朗语言与其使用者,即伊朗人与印度-雅利安人
更一般地,指印欧语言与其使用者
"雅利安种族"被用来指印欧语言的最初使用者,与其在今日的后代。 - 在现代的用法中,
- 在惯用英语中由纳粹的种族主义感染,指对应于纳粹德国的"北欧的"、"金发碧眼"的完美外形的人。
在美国的白人优越主义中,指"白人种族"。
后来在十九世纪三十年代,有理论认为像"Aryan"的词汇也在欧洲语言中出现,基于这一错误的理论,术语"雅利安"被用来指印欧语系并扩展到其使用者。在十九世纪,"语言"仍然被认为"种族"的属性,因而印欧语言的使用者就成了所谓的"雅利安人",与所谓的"闪米特人"区分开来。到十九世纪晚期,"雅利安种族"的概念变得与诺迭克主义(Nordicism,断定北欧比所有其他民族都更加优越,包括印度人)紧密联系起来。这一"主人种族"的理念引起了纳粹德国的"雅利安化"计划,"雅利安"与"非雅利安"的区分直接导致排犹。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雅利安"一词已经与种族主义学说和纳粹政权的残暴恶行强烈联系起来。
在现代惯用英语中,典型地使用此词来标识纳粹推行的北欧种族理念。美国传统英语词典中在其定义开头就断言,"雅利安,今天指纳粹德国的金发碧眼的外表理想,最初指的却是一群截然不同的人。其历史开始于古代的印度-伊朗人,他们现在居住在伊朗,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印度 的部分。"
在今天的印度,最初的民族语言标识已经大多丧失,其字面意思已经被其他次要意思替代。在伊朗,最初的自我识别表现在"阿兰(Alan)","伊尔(Ir)"这样的种族名,以及伊朗(Iran)这个名字本身。在今天的学术界,"印度-伊朗"与"印度-欧洲"已经让"雅利安"这个词在大多数情况下弃置不用,"雅利安"现在限于以"印度-雅利安"来代表北印度语言(的使用者)。"雅利安种族"这个概念只在法西斯主义者用祖先来定于民族体的民族主义文本中出现。
- 历史
- 十九世纪之前
- 十九世纪
那时重要的早期印欧语言学者弗里德里希·施莱格尔,已经提出这样的理论,将这个印度-伊朗的词与德语中的词Ehre('光荣'),以及一些包含词根ario-的更古老的德语名字联系起来,比如尤里乌斯·凯撒在书中所记载的瑞士(苏维汇)战士Ariovistus。施莱格尔建立这样的理论,arya-不是指印度-伊朗人,而是印欧人对他们自己的称呼,(根据施莱格尔的观点)其意思类似于“高贵的人”。
在语言学家这样的论断之后,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阿瑟·德·戈宾诺(Arthur de Gobineau)猜想"Aryan"对应于史前印欧文化(1853-1855,《论人类种族的不平等》)。德·戈宾诺相信有三个种族——白,黄,黑——所以其他皆因种族通婚而来,种族通婚正是混沌之源。"主人种族",根据德·戈宾诺,是北欧的"雅利安人",他们保持了"种族纯净性"。南欧人(包括西班牙人和法国南方人)东欧人,北非人,中东人,伊朗人,中亚人,印度人,在他看来都已经种族混杂,由种族通婚而走向了堕落,因而不再完美。
到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几位语言学家和人类学家提出"雅利安人"本身乃是起源于北欧的一个地方。语言学家卡尔·彭卡(Die Herkunft der Arier. Neue Beiträge zur historischen Anthropologie der europäischen Völker,1886 {?在欧洲的雅利安人。……?})提出的观点将这个起源地具体化,'雅利安人'是在斯堪迪纳维亚形成的,并且能够从明显的金发碧眼的北欧特征识别出来。杰出的生物学家托马斯·亨利·赫胥黎同意他的看法,他创造了 "Xanthochroi"(白色人种)一词来指代浅色皮肤的欧洲人(与他称为"Melanochroi"{浅黑白色人种}深色的地中海人相对)。
这一"北欧种族"理论在查尔斯·莫里斯的著作《雅利安种族》出版之后得到了前进。此书的作者认为"最初的雅利安人"等同于金发与其他北欧特征,比如长头(指头的骨架长))。法国人类学家乔治·瓦谢·德·拉普热(Georges Vacher de Lapouge)在他的书《L'Aryen et son rôle social》,(1899,雅利安与其社会角色)中认为"长头金发"的人是天生的领导者,注定要统治更多短头(头骨架短)的人,紧随其后提出类似的基本原理。以瓦谢·德·拉普热的观点,这些短头人的典型就是犹太人。根据这种"种族"的看法,瓦谢·德·拉普热拥护他所称的选择主义,这有两个目标:第一,消灭那些"堕落"的工会会员;第二,通过创造出人的"种类",提出不同的人是为了不同的任务而"设计"的,来阻止工人不满。
与此同时,在印度,英国殖民政府以另一种方式跟随了德·戈宾诺的学说,在印度等级制度之外,更加鼓励优越的"雅利安种族"这一思想来巩固帝国的利益。英国的这一解释预言了之后出现的以种姓为界限的雅利安人与非雅利安人的隔离制度,高种姓的就是雅利安人,低种姓就是非雅利安人,这就是这个解释的最终的形式。欧洲人的新观点不仅允许英国人自称高种姓,也允许婆罗门与英国人处于同等的地位。此外,也激起了种族主义者对印度史的重新解释,与其敌对的,印度民族主义者——在马克斯·缪勒提出雅利安本是国家名称这一特别的解释之后——提出了所谓的"Out of India"理论,寻求一个印欧"雅利安人"的是在印度起源的解释。
在印度和欧洲独立发展的种族主义观点最终融合为通神学。在《神秘教义》(The Secret Doctrine,1888)一书中,埃伦娜·彼得罗夫娜·波拉瓦茨基夫人将"雅利安人"视为她的七个"根源种族"(Root Races)中的第五个,将其上溯到一百万年前的亚特兰蒂斯。她认为"亚伯拉罕"(Abraham)是对一个意为"非婆罗门"(No brahmin)的词的讹变,从亚伯拉罕繁衍而来的闪米特人"从灵性和实体的完美中堕落",在根源种族中是低等阶层。犹太人,根据波拉瓦茨基夫人,是一个"由印度的被放逐的"Chandalas"繁衍而来的种族"。
在伊朗,种族主义者华丽的词藻成为文学上的滥觞是在七世纪,即伊斯兰征服的后果之一。阿拉伯人成为最初的"其他"——anaryas——所有伊朗(即雅利安)与拜火教的反面。但是(今日)伊朗极端民族主义的起源可以追踪到十九世纪晚期诸如米尔扎·法特赫·阿里·扎德赫(Mirza Fath Ali Akhunzadeh)与米尔扎·艾凯艾·汗·凯尔马尼(Mirza Aqa Khan Kermani)这样的人物的作品。与东方学者"印欧人"至上而"闪米特人"平庸的观点显示出相似的关系,伊朗民族主义者宣扬前伊斯兰帝国(阿契美尼德王朝与萨珊王朝),却否认穆斯林军队对波斯的"伊斯兰化"。在二十世纪,这种对遥远的过于进行美化的影响将表现在巴列维王朝与其后的伊斯兰共和国;巴列维用它来作为反对圣职的君主制的基础,而宗教人士用它来赞颂比起西方更加优越的伊朗价值观。
- 二十世纪
戈登·柴尔德之后将会后悔他表达出了这样的观点,但是对一种"至高语言"的拥有者的描述在德国的学术圈里已成了一件关系民族自豪感的大事。对于第一次世界大战(被描写为由于来自德国内部的背叛而导致的失败——错在种族通婚,社会主义者工会成员与其他"堕落者"也被看作"腐败",这提供了更多的论据。)的失败,阿尔弗雷德·罗森伯格(Alfred Rosenberg)断言德意志的纯一的"雅利安-诺迭克"文明(arisch-nordisch)或者诺迭克-亚特兰蒂斯文明 (nordisch-atlantisch, 参见前面的波拉瓦茨基夫人)面临着"种族威胁"。根据罗森伯格的观点,"种族威胁"就是"犹太-闪米特种族" (jüdisch-semitisch Rasse)。德意志的纯一的人是"主人种族",有能力(或者有兴趣)来创建文化和维持文化,而其他的"种族"只能皈依文化或者摧毁文化。
罗森伯格——纳粹意识形态教义的主要设计师之一——主张一种新的"血的宗教",基于所设想的北欧灵魂的先天的激励来守卫"高贵"的特性,抵抗种族和文化的堕落。在罗森伯格之下,阿瑟·德·戈宾诺的、乔治·瓦谢·德·拉普热,波拉瓦茨基夫人,休斯顿·斯图瓦尔特(Houston Stewart Chamberlain)、麦迪逊·格兰特(Madison Grant)等人的理论,以及希特勒的理论在从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到四十年代早期纳粹德国种族政策与"雅利安化"法令中到达了巅峰。在其令人惊骇的"医学模型"中,对于"种族上低等"的下等人(Untermensch)的灭绝"成了在不那么健康的人体上切除患病的器官,因而成为圣事。
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雅利安"这个词失去了其传奇与理想主义者的含义而与纳粹种族主义联系起来。而"印度-伊朗"与"印欧"也使得"雅利安"这个术语变得多余,"雅利安"只存在于术语"印度-雅利安"中来指代北印度语言(的使用者)。不过印度-雅利安与雅利安可能含义并不完全相同;这个含义并没有历史证据。
用这个术语来指代所有印欧语言在现在被认为是"应当避免的错误"。作为一个精英的"雅利安"种族的概念最终只存在与民族主义者的文本中,用来包括白人民族主义,印度民族主义与伊朗民族主义。"'北方'雅利安人面对着印度黑色野蛮人的土地……"这样的19世纪的偏见,在现代的一些研究领域中仍然有这样的腔调。在社会政治学的文本中,白人的欧洲雅利安种族这样的观点仍然某些圈子中乐谈的话题,通常这反映了那些至上主义者的态度。他们的立场就是呼吁遏制从土耳其、中东以及非洲的穆斯林到欧洲来移民。